林鳞游倒很想知道反贼是谁,向纸团伸过手去,却被杨放制住:“大哥先抓吧!让大哥一个人去,已经有些不公了。”
张贲便随手抓起其中一只纸团,展开了,两个楷字,是杨放的字迹,写的是——“李春”。
林鳞游夺过来看了,默默将纸团在烛焰上烧了:“令,还是旨?”
“二哥你不信我?”趁着说话的功夫,杨放已将桌上的另一只纸团很自然地抓过,“自然是主上的旨意。”
“另一个是谁?”张贲问,看向杨放手间。
杨放却并不展开纸团,道:“同是纪纲逆党,庄敬。”
既是皇上的意思……张贲不做他疑,起身往房里准备装束。
“你知道他在哪?”林鳞游向张贲问。
张贲也不作答,挥挥手,开门而去。
“大哥就等这道驾帖了。”杨放笑笑,“二哥,咱也准备走呗?”
抓了绣春刀,穿上飞鱼服,林鳞游跟了杨放在空旷寂静的长街一路疾走。
“把纸条给我。”林鳞游从后头拍拍杨放厚实的肩甲。
杨放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从胸口掏出了纸条,摊在手心,五指微张,手臂也屈着。
林鳞游劈手夺过,展开了,同样是楷书,同样杨放的字迹,也同样,写着“李春”二字。
纸团被撕扯碎了,撒向空中,林鳞游笑看杨放:“跟兄弟玩起套路来了?”
“二哥,我可以解释。”杨放道。
“我听你解释。”
“庄敬和柯昂在一处,所以……咱俩也必须在一处。”
“大哥一个人,也可以杀了他俩,为何非得将李春交给大哥?”林鳞游问,“你实说吧!究竟是谁下的令?”
“庄敬和李春,确是圣上的旨意,柯昂……”杨放犹豫着。
林鳞游静静看着他,也不催。
“……”杨放轻叹一声,终于说:“柯昂,是殿下要杀的。”
果然……
“哪位殿下?”
“汉王殿下。”
林鳞游转身就走,他再怎么乱来,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敢跟朱高煦扯上关系。
“二哥!”杨放叫道。
林鳞游止步。
杨放跨前两步,沉声道:“难道二哥你,不想杀了庄敬吗?”
林鳞游心中一凛,升起了几个月前被庄敬施以“睾刑”的恐惧,下方也似乎有痛楚隐隐传来。
“你如何得知?”
“回来这几天,自然就听说了。”杨放淡淡道,“所以我一定要将庄敬留给你!柯昂我来杀,你就当不知情。”
“你倒是很为我考虑。”林鳞游点头苦笑,“到时候皇上问起罪来,我也说我不知情呗?”
“庄敬是皇上要杀的,柯昂是汉王殿下要杀的,也是我杀的。”杨放道,“二哥,你何罪之有?”
林鳞游心里更苦了:你知不知道,汉王将来是要垮台的?你却在这时候追随他,三弟,你选错了阵营啊!
不过,还是那句话,千差万差,奉命不差,三弟只要不扯入汉王的家事中,问题就不大。
更何况,那庄敬,我的确是非杀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