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藏着疑惑,重回榻上,这回倒是很快便入了眠。
转日,楚寻欢一醒来打算先是打听一下昨夜去杀狼的金甲卫怎么样了,背后听见身后的两个徒弟一边跟着他下楼一边又吵起了嘴架。
“玄幽到底是谁?”桑梓言冷语问道。
谢初昀向来脸皮厚,这会儿竟是眼神闪躲,似是不愿作答:“师弟你真是的,半夜梦呓又怎能当真,莫不是师弟……怕我喜欢别人?你醋了?师弟不是不好男色?”
“你少鬼扯,那名字与……你知道的,是不是同一人?”桑梓言紧紧逼问。
走在最后面的离北听得一头雾水,连楚寻欢也是,不过他很快想到了原着。
原着里确实有一人叫玄幽,他记得此人好像是镇鬼司的掌司?
眼下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顾不上谢初昀的那些好蓝颜,就任由他俩吵去。
一大早,师徒三人加上离北和苏夏围坐在大堂的一桌一起吃了点东西,顺便聊了聊,楚寻欢能看出来苏夏似是对离北很是喜欢,只是离北……一直瞅着他。
……
太闹心了,他真的不想走感情线。
辰时一过,客栈外的大雪渐渐停了,暖阳初生,屋外晨曦照在镇上的白雪上,映出灿然夺目的微光,冷风瑟瑟,将屋外树上枯枝吹得萧萧作响。
离北站在客栈门口,见雪一停,就回身看向欲要出门的楚寻欢:“我还是替你找个大夫吧?”
桑梓言也劝他:“我觉得昨晚他说的话有道理,师尊要不要先去看诊?毕竟霍百草又不在,进了雪山还不知会遇到什么。”
“你果然还是要进雪山?那我护送你过去。”离北一听,眉头一蹙。
楚寻欢犹豫了片刻,这时抬头一望,客栈外的长街上浩浩荡荡来了三四个人,各个虎背熊腰,彪悍强势,带头那人身形高大,五官端正,势如虎狼,看那架势虽然不是官府的人但也应是江湖中有些来头的,那群人阔步直奔客栈而来。
离北正站在门口,听那群人的脚步声极重,本能地拽着楚寻欢的手腕将他往里一带,楚寻欢一怔,抬头看了他一眼,他面容凝肃,薄唇紧抿,即使是隔着那层黑布也能看出此人俊朗的轮廓。
掌柜的见了来客正要迎上,带头那人眼神犀利地环顾一圈客栈内的人,开口就问:“楚兰君是不是在这?让他出来与老子比武!”
楚寻欢眉峰一敛,宽袖中的拳头已经攥紧,谢初昀和桑梓言护在他左右,神情冷峻,静观其变。
这人应该也是来参加试剑大会的人,这群人血气方刚,听闻有高手在绝不会放过。
“这内鬼的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这么快就追到这来了?”谢初昀小声道。
“除了内鬼有没有可能是韩江的人?”桑梓言反问。
楚寻欢目光一紧,赶紧看了他二人一眼,俩人这才反应过来,离北还在这,不便再讨论。
这时,听一位伙计道:“昨夜是有一位叫楚兰君的客人在这住下,我现在就把他喊来。”
见伙计飞奔到二楼,楚寻欢才想起来,原来是昨晚为了住店,冒充楚兰君的那个镖师。
等见伙计和镖师一同从楼上下来时,他心里一哂,转头对他们三个道:“别人家的事,我们少管,谨慎起见,还是先打探一下雪山的具体方位吧。”
“好。”两个徒弟也才知是虚惊一场。
江湖中有的是人假冒楚兰君,这对于楚寻欢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更方便他浑水摸鱼。
浑水摸鱼(二)
一群人正要走,这时,苏夏跑了过来:“哎……等等!你们去雪山做什么?离北君,你不去鹿苍山了?”
离北坚持道:“他体虚,昨夜又救过我,我要护送他过去。”
楚寻欢心里一热,但还是委婉拒绝道:“离北君,多谢好意,不过此行甚是危险,我实在不忍你陪我一同冒险。”
只有最熟悉他的谢初昀才了解,“楚寻欢”这人表面客客气气,有的时候是真出于礼貌,但有的时候是虚伪,往往是用四两拨千斤的话术,避免让人搅局,还会让人觉得是为了他好。
离北似乎有些固执,坚决道:“没事的,我不怕危险……还是昨晚的事,让你不高兴了,是我一时冲动,你别介意。”
昨晚?一时冲动?
谢初昀耳朵一个激灵,好像又听到了什么不对劲的,赶紧凑过来问:“什么?什么?昨晚谁一时冲动,你对我师尊做什么了?”
楚寻欢嫌弃他,大手一伸,拍着谢初昀的脸给他按了回去又正色对离北道:“昨晚的事,是我不对。”
谢初昀又凑了过来,揣着袖子来回看着他俩,他惊道:“师尊!?难道是你主动的?”
“谢初昀,你给我禁声。”楚寻欢蹙眉训道。
“满脑子靡乱之事。”桑梓言冷哼一声。
“喂!”
几个人正闹着,客栈大堂另一角落里突然传来桌椅碎裂的巨响,散客有的大叫一声,惊恐地速速逃离了客栈,有的站在梁柱后,唯恐天下不乱地躲在后面看着。
楚寻欢他们回头看去,才发现是刚才来的那个领头和镖师已经你一剑我一刀地比起了武。
“哎哎!二位客官,要比武能不能去外面啊!”
掌柜颤颤巍巍的声音很快埋没在了刀剑交锋的声响之中,二人飞檐走壁,刀光剑影间,柱子上又是多了几道剑痕,不消片刻,那位镖师竟是从天上被那领头打落坠在桌上,“啪”的一声,桌子被砸烂了,四散分离。
镖师捂着胸口,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很快求饶:“我认输!别打了!别打了!我不是楚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