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喜欢得很卑微,卑微得就像坠落到泥土中的尘埃,他觉得自己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对方,毕竟对方在自己心中是那么好,月亮和尘埃怎么可能有瓜葛呢?
他发了疯,他觉得自己很傻,是因为他深深爱着他,就这样,蠢到了极致。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这或许,就是一种宿命,他就应该这样,爱而不得吧。
他配不上,配不上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人儿,他觉得他们很好,自己很差劲,就这样,但,他却从来不肯低下头,看看那些不如他的人。
他就这点出息。
他就这样了!
还怎么着他呀?
难道是他不想和他们一样吗?
当然不是!
他当然想,想有个人陪着他。
有个人也能主动关心他,跑完步给他递水,生病的时候给他喝热水,考得好恭喜他,考不好安慰他。
可是,他身边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
他一直都在对别人好,因为他也曾经奢望,曾经幻想,有个人能对他这样。
但感情这种事,呵,根本就没有公平这么一说。人的心脏都是偏的,对于人,就没有公平这一个概念。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自己最懂得这句话,他也一直奉行着这句话,所以,他也渐渐地接受了。
走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女孩子,不禁苦笑了一下。
那是1班的苑涵,也是他初中三年久久不能平复的心中的荡漾,难以抑制的剧痛。
他觉得自己真可笑。
晚自习上,风扇一直转个不停,笔尖摩挲纸张的声音夹杂在其中。他心不在焉地看着眼前那道立体几何的大题,越做越烦,连垂直都找不到,还怎么建系啊?
他合上了数学练习册,又开始看物理,物理他这学期几乎没怎么学,什么万有引力、机械能守恒,他都不会,他就盯着那些题看,越看越心急。
李奕清写完一页有一页练习册,可是他却一个字也没动。
“这个怎么写?”他指了指第三道题。
“动能定理啊。”李奕清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什么是动能定理?”
李奕清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接着刚刚没做完的题继续写下去。
晏沅望了一眼李奕清,随后看向窗外,几棵孤零零的大树伫立在那里,微弱的路灯透过叶隙映照在玻璃上。
北方的夏天,没有南方聒噪的蝉鸣,却又有飞来飞去令人烦心的飞虫,也许一个晚自习过后,会发现臂膀上多了一两个肿包——北方的蚊子一点也不比南方逊色。
北方没有南方那样与四季相拥的镂空式教学楼,一扇扇玻璃,锁住了夏天的热空气。
但是北方和南方的教学楼,都有数不尽的爱恨情仇,更有逆流而上的奋斗者,都是无数人青春的载体。
如果你问我,我的青春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