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便衣已经进了医院,他们就在距离沈燕青不远处的地方,准备制服他。沈燕青毕竟是当过兵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他凑到鎏玮耳边,说道,“对不起了,孩子。”说完,他用刀划破了鎏玮的喉咙,而一枚子弹也在后一秒穿过了他的太阳穴。
他这一生,本就是不值得的。他一直深深爱着戴莹,他为了戴莹,这些年来,也没有结婚,他和孟松本来是要好的兄弟,却因为戴莹,他连孟松的葬礼都没有去。他不敢啊,他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他做了对不起孟松的事情,心里面一直有愧。当他知道孟玉芹是他的儿子,而他让孟松替他养了这么多年儿子,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因为戴莹,这些年来他一直都不敢冒尖,本来他是有很多可以被提拔的机会,但是他都婉拒了,于是,他的一生,都被困在了生他养他的龙尾山,即使他已经看见了外面更广阔的世界,他也抬不起头来好好看一看。他就这样低头低了一辈子!他忏悔了一辈子!他对希望时光能倒流,给他一个机会,改过自新,可惜,再也回不到从前。有人劝他想看点,道理易懂,可是他依旧过不好这一生。当他今天带着鎏珩和鎏玮踏进这个医院的时候,他就没想着要活着出去,他本打算杀了孟玉芹,来终结这一切祸患的开端。可是,孟玉芹被人转移了,他也想到了会这样,于是,他只能对鎏玮下手了。他死后是一定会下地狱的,他不敢去看天堂的孟松和戴莹。
鎏玮被送到抢救室,孟玉芹站在外面等待,告诉医生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过来。沈燕青那一刀,是下了狠手的,他不为别的,就为他这潦倒穷困的一生打抱不平。
鎏珩被眼前那一幕吓到了,仿佛丢了魂一般,坐在椅子上,嘴里面嘀咕着什么。孟玉芹坐在他身边,搂住他的肩,安慰道,“鎏珩,别担心,鎏玮会没事的。”
抢救室的门再打开的时候,推出来的只有鎏玮的尸体。鎏珩走到鎏玮身边,看着鎏玮喉咙上巨大的伤口,他被吓了一跳,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请您节哀。”“这是大家最不想听的一句话,而孟玉芹也不是第一次听了,母亲的死,父亲的死,还有新语的死。
孟玉芹看着鎏玮,轻轻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新语,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她。”说完,他抱头痛哭起来。
就在七年前,魏新语也是这样离开的,现如今,他没有照顾好她的女儿,他的心感觉到一阵绞痛。他摔倒在地上,勉强用一只手扶着自己坐起来,他感觉头晕眼花,眼前的世界一闪一闪,似乎快要消失了,就在闭眼的最后一瞬,他看见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他闭上眼睛以后,完全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就在他恢复记忆的一瞬,他感觉得到周围的嘈杂,还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孟玉芹睁开了眼睛,看清楚了那个人,正是晏沅。
“你醒了。”晏沅看见孟玉芹醒来以后,给他递了瓶水,“给你,我刚刚没有打开。”
“谢谢。”孟玉芹接过水来,发现周围全是嘈杂的鸟叫声,而自己也并不是在病房,而是在一个卧室里。
“你怎么睡了这么久。”孟玉芹喝完水后,把水瓶给了晏沅,晏沅继续说道,“你已经睡到7月了。怎么样,睡得香吗?”
“还行。”孟玉芹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觉得优雅和美感并存,但是感觉有些熟悉。
“这是齐晓轩之前的房子,后来我买下了,爱媛她不知道我在这里有房子。”晏沅向孟玉芹解释道。
“你幸福吗?”孟玉芹抬头看向晏沅。
“谈不上幸福,也说不上不幸福,就那样呗。”晏沅坐了下来,喝下了自己沏好的茶,“人生其实挺无趣的,日复一日地重复着那些没用的东西。”
“你别这么想,人生其实也有很多乐趣。比如……”孟玉芹欲言又止,他尴尬地朝晏沅笑了笑,“哈哈,看来的确没有什么乐趣。”
晏沅贴到孟玉芹耳边,说道,“你就是我最大的乐趣。”
固执
“什么?”孟玉芹笑了笑,斜睨了一下晏沅,“我怎么会是你的乐趣呢?”
晏沅歪了下头,笑着看向了孟玉芹,“我一直都觉得你孟玉芹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可是你竟然会在楼下等我整整十二个小时。我早就看见你了,要不是爱媛劝我,我是根本不会下去的。孟玉芹,你就活该!你就活该一个人在雪地里面冻的,把你冻死才好了!”他转身背过去孟玉芹,“那天凌晨,程峰叫我去输血,说是有个稀有血型的人急需。我后来调查清楚了,那个人竟然是你。我如果知道是你,我是万万不会去的。”
“你就那么希望我死吗?”孟玉芹皱眉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毕竟你把鎏珩和鎏玮照顾得不错,这么多年,你辛苦了。要不是鎏珩求我,我才不会救你呢。”晏沅转身看向孟玉芹,他的眼眶里面噙着泪,然后一把抓住了孟玉芹的衣领,朝他歇斯底里地吼道,“是你,是你害死了鎏玮!”
孟玉芹推倒了晏沅,把他按到了床上,“她是被沈燕青杀的,与我何干?”
晏沅推开了孟玉芹,孟玉芹摔在了地上,“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那个爹,我们家鎏玮会死吗?”
啪——孟玉芹起身扇了晏沅一巴掌,他吼道,“他做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而且我也不认他这个爹,我跟他只有血缘关系而已!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