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你要说什么?&rdo;
凌弈像是下了某种决定,有些机械的转身,背对着董昱,又看着镜子里面二人的镜像,语气平淡没有一点起伏:&ldo;我后脖那里有几道伤疤,不太好看。&rdo;
董昱看着他将后脖处湿润的黑发撩起,几道伤疤便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
伤疤已经完全愈合,只剩下缝合的印子。
&ldo;是不是很丑?&rdo;
这明明是个问句,但语调是平直的。
甚至董昱能看见凌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扯出了个笑容,只是和平日只要笑起来就会让人不由得陷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不知是不是水汽还未完全在镜子散去,董昱恍惚间觉得凌弈眼眶也有些微微发亮和湿润。
董昱心头莫名其妙窜出一股心疼,却又无法言说,只是轻轻地用指腹触摸了下。
霎那间,凌弈后背几乎是完全紧绷的,瞳孔急促的放大,那么多年,除了自己从未有人碰过那里。
下一瞬就听见董昱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ldo;不丑,你就因为这个不让我给你吹后面的头发?&rdo;
凌弈沉默的点了点头。
&ldo;那按照你这个逻辑,我岂不是都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脱衣服?&rdo;董昱笑着把吹风机放回台面,干净利落的脱掉自己短袖。
指着自己肩窝处:&ldo;看,这道疤是我刚警校毕业那年,还在辖区派出所的时候,第一次去现场,结果抓犯人的时候被啤酒瓶砸的,那血哗啦啦流啊!&rdo;
闻言,凌弈转身看着他身上那道疤痕,须臾又立刻垂目想说什么,只见董昱侧转身指着后背又说:&ldo;还有这几道,我都不记得那次任务了,好像是什么自杀案子吧,两年前的时候了,可多了&rdo;
&ldo;不一样的。&rdo;凌弈声音很轻。
董昱立刻转身问:&ldo;什么不一样?&rdo;
怎么会一样呢?凌弈想,你跟我的伤疤怎么可能是一样的呢?
我后脖的是屈辱,是见不得光的仇恨。是只要想起,15年前那个夜晚留下的鲜血,还会在愈合的伤疤溢出,仿佛能翻出皮肉,携带着疼痛感折磨了自己整整十五年。
&ldo;我的意思是。&rdo;凌弈抬头,顿了顿,尽可能平复好自己情绪,带着开玩笑的语调说:
&ldo;我这道疤是我小时候调皮摔伤的,你这里是和犯罪分子搏斗留下的,怎么会和我一样呢?&rdo;
&ldo;哟吼?学霸哥哥小时候也调皮捣蛋啊?&rdo;董昱把吹风机拿起:&ldo;那现在可以让我帮你吹干头发了吗?还分区吗?&rdo;
凌弈小幅度的摇了摇头,背过身去。
嗡嗡的声音在安静的浴室再度响起,六月下旬的武庆市,纵然是深夜,热浪依旧在空气中弥漫,月亮从云层中钻出与小区路灯的光线交织在一起,透过浴室的窗户折射在地板上。
董昱就这样赤裸着上半身,认真的给凌弈吹着头发,时不时透过镜子观察着他的面容,几秒后,慢悠悠地说:
&ldo;你怎么样我都喜欢你,所以不用因为这芝麻点大的屁事躲着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