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火堆,梁驯就拿了一个杯子搁在上面烧水,烧至温热后,梁驯进了屋。
片刻后,他拿了一杯冲泡好的蜂蜜水出来,放在程溪一旁的矮石上。
程溪停住,他低头垂眸一看,这次的蜂蜜水冒着热气,蜂蜜都尽数化开,空气中的醇香更浓。
梁驯把火熄灭,“我去刚刚那里了,你吃完休息会儿过来。”
“好。”程溪嘴唇抿了抿,埋头继续啃馒头。
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树林,烤得微微焦黄的馒头上突然“啪嗒”落下一颗水珠。
程溪吃完往那处走,身体有劲,心情也好许多,可一想到回家后要面临什么,程溪的步子就慢了。他不想回家。
再慢,也终将走到终,程溪拿上背篼,看了蹲在树上的男人一眼。
他很想再待一会儿。
男人似有所感,往下看他,两人目光对上,程溪正想道别,梁驯突然利索地从树上下来。
他拿了程溪的背篼自己背上,面色依旧冷肃,“我送你。”
“……好,”
两人走到半途,梁驯突然开口,“你今日是被爹娘罚不许吃饭吗?”
程溪愣了一下,眼底有些晦暗,头垂得更低了,“嗯。”
梁驯沉吟片刻,“是什么缘故?若不想说就不说。”
程溪犹豫,本想拒绝,但身旁这高大男人却莫名给他可以相信、十分安心的感觉。程溪详细说了上午的事。自己的名字也告诉了梁驯。
他说得越多,梁驯的脸色愈沉。
程溪说完等了一会儿,见他眉头紧锁,也不催促。
过了一会儿,梁驯才道,“程溪,我们坐会儿,我同你说点事。”
两人坐下,梁驯把背篼放一边,手里揪了根狗尾巴草。
他面容有些阴沉,缓缓道,“你可有从那个家逃出去的打算?”
听了程溪的事,他便知道这少年受的苦是长年累月的,他爹娘苛待他,这属于他家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
也插不进手。村长肯定是做不了主的。
若闹到县衙,这少年身边环伺的群狼也会把白的说成黑的,让他翻不了身。清官难判家务事。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少年也许会在常年饱受摧残下变得习惯、麻木,进而认命。
梁驯之所以这样问,一来是了解程溪是否已习惯,二来,这也是程溪唯一脱身的法子。
随着梁驯话音落下,程溪霎时怔住。
他竟从未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