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步地走在将军府的小路长廊里,无法寻到答案,过去的事,想后悔是无意义的。
但他保护过脚下这片疆土,尽了他所能尽的全部努力,不说后悔,只说问心无愧。
身后,传来脚步声。
“父亲。”
是儿子追了过来,他看了儿子一眼,满眼的骄傲。
他和夫人所生的孩儿,个个出色,纵然陪伴比较少,亲自教导也少,但他们都很好。
唯一的遗憾,是死在战场上的儿子……
但这就是武将的代价,不管何种人生,都不可能做到无憾。
落叶问道:“父亲,妹夫和妹妹才回京不久,还不到回去的时候,这一次要不让儿子陪您回去?”
落祁北摇摇头,“不,叫你妹夫给为父一道亲王令,父亲单独进京,单独进宫。”
他脸上有一种顽皮的笑容,他想站在无上皇面前,看到他没有经过任何通传脸上露出的欢喜。
他以前总喜欢作弄无上皇,当然那时候无上皇还只是皇上。
“父亲还想见一见魏清晖,无上皇会认得为父,但是魏清晖不一定认得。”
落叶笑了笑,“父亲像个老顽童似的。”
“顽童,非老顽童。”他纠正,他还不老。
顽童心性,才能只做个纯臣,才能保持初心。
他心中但凡多一分算计,无上皇都不会以至诚待他。
在大将军府住了几日,落祁北便策马单独上路了。
他不要任何人陪伴,然后悄无声息地在无上皇面前诈尸。
其实也不是很好玩,也不算诈尸,都看过照片的,但是以往君臣每一次见面,他都会给君一个出其不意。
这是他和无上皇的传统,传统是不能丢弃的。
他上京的心情,实在是心急如焚,但是又贪看脚下的每一寸土地,经过的每一个州府,路经的一条又一条的村庄。
他有时候会坐下来,和田庄里的老汉们说说话,问问这几年的庄稼可好,生活可好。
老汉们总会记得他们那位镇守边关的大将落祁北,从庄稼说到了国家大事,便少不了提一句落大将军。
老汉们提起他,都会叹息一句。
落祁北想,人这一辈子,能做到他这样的,应该也不多。
本来策马上京,如果快马加鞭,十天八天便可抵达京城。
但是,他走了一个多月,才只走到了小北州,他的家乡。
他路经过落家的大屋,看到落家的子侄,然后趁夜进去,把欺负过女儿的人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