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没出什么事,是城外出了大事!”左右看了两眼,酒铺老板伸出头,靠近酒客,小心翼翼的说道。
“前天夜里,木民村一个员外给人杀了,昨天州衙的蒋捕头带了几十号人去抓人,没想到人没抓着,他带去的人死了个精光。”酒铺老板故意的压低声音,把这个消息渲染得更加严重。
昨天,死在许山海、林宗泽他们手里的捕快、帮闲,总共不超过三十个,结果,到了酒铺老板嘴里,变成“死了精光”。这种小道消息,在口口相传的过程中,每个人都会加上自己主观的猜测和臆想,不用多久,整个消息就面目全非。
“妈的,那帮狗东西只会欺负老实人,遇上扎手的就变成一滩狗屎。”一个苦力,喝了一口酒,满脸都是不屑的表情。
“那现在他们跑出来,是想抓不相干的人去充数?”虽说只是苦力,但不是傻子,普通人稍微琢磨一下就能想到两件事的关联。
“呐~呐~呐~,这是你说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说。喝酒喝酒,有酒都堵不上你的嘴。”酒铺老板摇着手,赶紧撇清关系。
此时,一队捕快、帮闲,用铁链拖着两个骨瘦如柴的男子从门口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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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
酒醒过后,已是日上三竿。就着岩洞中的山泉,胡乱洗了一把脸,众人从江波煮好的一大锅番薯里,各自拿了几个,权当是午饭。
不一会儿,林宗泽便带着一众弟兄去往后山,去看那两片可以开垦的荒地。
妇人们则早早的起身,带上砍刀和草绳,结伴出去砍柴。
几十号人住了进来,就算粮食不用担心,没有足够的柴,也白搭,总不能拿着米面生嚼。
许山海拒绝了林宗泽要他去看荒地的邀请,他没有其他人对土地的那种狂热。
所以,收拾停当,一声招呼,把山洞中所有的孩子都叫了过来。
搬来成捆得草料当凳子,从燃烬的篝火堆中,捡了几块碳当笔,在场院中办起了小小的学堂。
晚春,午后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温暖而不燥热,不时吹过的阵阵山风,令人昏昏欲睡。
这是众人来到山洞的第四天,头两天,除了跟着林宗泽去看那两片荒地,其他时间,众人基本上都无所事事。早上睡到日上三竿,起来之后,妇人们已经把饭做好,吃过午饭,晒晒太阳,打个盹,消磨一下时光。天还没黑,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晚上,架起篝火,一群人围着火堆瞎聊,直到犯困,便各自找岩洞睡觉。
这种无聊又无趣的生活,对于这群习惯了早睡早起,整天为生存而忙碌的人来说,时间一长,不是享受而是一种煎熬。
所以,昨天一早,除了有伤在身的吕耀辉、楚文勇,其他人便约了一起出去打猎。许山海则依旧领着孩子们识字、算术。
“三哥,接下来咱们干点啥?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日子要淡出鸟来。”今天徐子晋没跟他们出去打猎,之前被人雇去伐木,动不动在山里就待一两个月,现在还叫他去钻山林,属实腻歪。
“我们这次动静闹得有点大,一时半会儿,最好别出去抛头露面。”杀了文员外一家,又杀了十几个追捕的捕快、帮闲,想必,此刻的山外已经乱做一锅粥。
“我寻思着,现在人手齐,干脆把那些荒地开出来,趁着时节没过,说不定还能把庄稼种上。所以,一早我就打发狗毛他们回村里探探情况,顺便拿些锄头、木掀过来。“由于前几天村里人走得匆忙,除了身上穿的衣物之外,啥都没拿。
过了几日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林宗泽也觉得浑身不得劲,所以,才想出这么个主意。
其实,林宗泽让王恩祖带着鲍祥丰的儿子回村,还有另一个原因。
之前由于情况紧急,王杨氏和鲍祥丰的后事都没料理,今天让王恩祖他们回去,也是想先把两人葬了,免得时间一长,遗体受损。
“咱们要避多久?”虽说,在这里想干什么都行,可是,心中那种说不出来的禁锢感,让徐子晋浑身不自在。
“这得看官府那边了,如果官府觉得不是大事,等上个把月,自然就没人追究了。”在这里有吃有喝,有农活可干,在哪儿不是过日子?这一点,林宗泽倒不在意。
“何一手带的药用完了,大锤也担心家里,所以,上午我让他们俩回州城去了,顺便让他们打探一下消息。”毕竟,何一手、楚文勇有正当身份做掩护,只要不露出什么马脚,官府的人肯定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这也是林宗泽同意二人回去一趟的原因。
“子晋,别着急,安心在这里待着吧。要说着急,我比你更急,这还有几百亩地等着我回去处置。”林宗泽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文家的那些地契。
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想一门心思的想把那些田地,名正言顺的收入囊中。
有那些地,自己的这帮弟兄就都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到时候,把田地好好的分一分,弟兄们就算做不了地主,养活自己肯定不成问题。
看着手中的地契,听着不远处,许山海带着孩子们郎朗的读书声,林宗泽陷入了对未来的憧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