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鹊回他,“禁军也早已埋伏好。”
根据他们截获的情报,张霄带领的镇远军会在午时,在麟德殿前起义。
届时宴起,宾客皆集中在麟德殿,是引人注目的最佳时机。
而李挽安排的好戏也会在那时上演。
李挽摩挲着掌心伤痕,又在脑海里飞速预言了一遍一会儿要发生的事情,似乎确实都已安排妥当。
但不知为何,方才划伤之后,他总觉得心里慌得很。这是他这么多年,斡旋在朝野纷争间,都从来没有过的不安的感觉。
兴许是头次来鹿山,兴许是涉及到他不熟悉的兵戈征伐,兴许为了作戏他同样也将自己置于生死边缘,李挽不免多了个心眼,多问了一句,
“张霄那头呢?有何动静?”
不料,刀鹊居然答不上来。
憨憨傻傻的郎君目光滞涩,挠着脑袋,
“都这个时辰了,他们应该早已从流觞曲水那边的密林潜入苑中了……殿下赎罪!属下再去巡察一圈!”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他居然都没留心?
李挽气得踹他一脚,“快点,我和你一起去!”
上巳文会(六)
宾客们陆陆续续往麟德殿赴宴。
薛太后有心再问问白瑞生,白瑞生却先携了纪子辉寻了凉亭密话。
她只能领着薛望清走在前头。
陆桐被陆家叫回身边,跟在两人后面。
她一直引颈长望李挽离去的方向,眼尾攒着泪痕,走出老远,人影早已看不见了,也不知回头。
薛望清见状,忍不住感慨,
“当初听闻豫章王娶妻,薛某和建康城其他人一样,都抱着看戏t的心态。”
毕竟,李挽作为皇叔,身份至高,是所有世家想攀附的权贵;但他作为人人口诛笔伐的摄政王,凶戾冷漠又让不少疼爱女儿的爹娘望而却步。
当时,在建康查无此人的陆府次女陆蔓被选中,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大家都以为这位庶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今日瞧见白瑞生,知道了李挽真实的想法,恐怕不少人、包括薛望清,都对陆蔓泛起了怜惜。
“其实,王妃是位顶好的女娘。在建康城这个泥潭里,只有她敢不畏强权、是非分明的严惩纪家。她也不同于其他世族子弟,看得见庶民疾苦,和我一起施粥,还收养小果儿,将孩子养的这般好。”
“而且,她应该已经知道王爷对白瑞生的想法了,可听说,她还是帮忙筹划了府宴,张弛有度,分寸得宜,不失丝毫风度。”
新婚燕尔,夫君便喜欢上了另一位儿郎,王妃还要安排撮合二人,也不知道,她当时该多心痛啊!
薛望清心疼极了。
在西河直街上见到陆蔓的第一眼,他便知道他们是一类人。他有意回避她,又忍不住想要靠近,忍不住想要帮她。
她那么朝气蓬勃,那么开朗肆意,她的心思、她的言谈举止,和他的那么像;帮她,何尝不是在帮他自己一样。
思及此,薛望清放慢步伐,同陆桐道,“王妃初来文会,今日多亏了五娘子顾念着王妃。有五娘子这样好的妹妹,我想王妃一定会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