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是很纠结,如今想明白了。”
大概就在她以为那被刺客杀死的人是崔琰的时候,她觉得……她不愿意离他而去,更不希望他离他而去。
“大概事不过三吧。”而他救过她那样多次。
云暮微微叹了一口气,瞧着不愿再说,江晚照便笑道,“也是,崔琰那个劲头,石头也捂热了。”
说罢便神神秘秘道,“依我看,户部这么要紧的地方,崔琰决然是不可能放在旁人手中的,倘若真是这般,此事其实没什么难处,只消陛下表个态便是。”
尤其是之前夏淮能从一层层的老大人手中批出款子,定然不是意外。
“不过,倘若此事一直压不下去,崔琰便只有两条路。”江晚照低声道,“要么便是效霍光,要么便是效司马氏了。”
云暮听着心中便是一紧。
做霍光,便是把持皇室多年的权臣;做司马氏,便索性自己登基为帝,落得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窃国名头。
“我倒是愿意崔琰些,”江晚照心头也有些发闷,一旦崔琰真的效仿司马氏,她们便成了前朝人,日子当然没法过了。
瞧着崔琰并么有自己做皇帝的意思,不然干嘛非要把陛下一个小孩子拱上去?
而这个“霍光”与其那些贪得无厌的老臣来做,还真不如崔琰。
“按理说,史书上有兵权的臣子诛杀异己并不算什么稀罕事,只是如此一来,陛下便难免忐忑。”
江晚照轻声道,“这事最坏也便是如此了。”
话音已尽,话意未绝。
最坏的事绝不止于此。
江晚照脑海中又响起夏淮那话来。
有云暮在,且女眷又不涉及政事,她们便还是过得去的,最麻烦的是,崔琰一旦因着此事有了反心,陛下该当何处?
于是,她声音便带了些颤,“云暮,陛下,是阿韵的孩子啊。”
“只要陛下演一演便是,你怕什么?”
叶桐懒懒插了一句,“别叫夏淮把你吓唬傻了。”
话音刚落,江晚照的脸骤然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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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中,窗子没打开,春色透过殿门洒进来。
崔琰静立于殿中,神情肃穆,浑然不似平日里替萧平讲书那般温和。
摔成碎末的玉笏已由工匠赶制了新的,上等的羊脂玉触手温凉,一如他淡然温润的声线,“女医署一事,陛下明日只念一念这旨意便罢,旁的事自然由臣来解决。”
崔琰静静将一道折子递上去。
是他过于优容老臣,叫他们拿着一道遗旨便肆意妄为,竟敢折辱她。
崔琰语气轻缓,萧平听到“解决”二字时却忍不住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