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虽然安静,但只要发现了他,便不能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的人。
他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但没有任何人能够在看到他后依然无视他,连整个江湖都不能视他为无物。
在看那位相貌魄人气势颇强的女子时,燕南飞还能勉强移开目光。
现在,他的目光彻底黏在这个人身上,一动不动,似乎身体僵了,连眼珠都死了。
这时,女子面色不改,轻笑一声,仿佛微风荡了一池春水,道:“染心本与公子素不相识,何来仇恨可言?”
路小佳轻笑,眼中又是那番似笑非笑地戏弄:“原来你叫染心……但是你却要杀我?”
染心一笑嫣然:“不知公子可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
路小佳懒洋洋地看着她:“那又如何?”
染心半敛起琥珀色的眸,专注地看着路小佳身上的剑,那把没有剑鞘的薄剑。
路小佳恍然大悟,不由得冷笑:“原来你是想要我的剑。”
染心微笑。
笑,有很多种,但她此刻的笑,无疑是一种默认。
路小佳自腰间取下那柄没有剑鞘的薄剑,细细打量着,这柄剑伴着他度过了大半年岁,是他唯一的朋友,知己,但此刻他好像是第一次看见它一般。
路小佳啧啧称道:“真没想到我这剑居然比我还让一位美女看重,剑兄啊,看来我这么多年倒是小看你了。”
染心几乎不能察觉得皱起柳眉,仍温婉含笑地道:“你可知小李飞刀价值几何?”
提起小李飞刀,连路小佳都不能不正色道:“自然无价。”
染心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失望,但笑意却油然而生:“李探花手中的飞刀也不过是大冶的铁匠,花了三个时辰打好的,合价几乎不值三两银子。至于飞剑客手中的剑,就更加简单,不过是一块铁片和两张软木的玩具。何来无价可言?”
路小佳放下脚,缓缓坐直,嘴角边却弯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所以这把剑只有在我手中才有价值,离了我它便一文不值。”
染心淡然道:“但若只要杀了你,再拿走它,它会比在你手中更有价值。”
路小佳的名气和他的剑,就像是麝的香,羚羊的角。
只要杀了他,拿走他的剑,就等于拿走了他的名气和荣耀。
路小佳的眼中露出淡淡的讥讽的笑意。
难道是他自己想要这份虚名?可名气就是人生最大的包袱,一旦沾上了,甩都甩不掉。
他按碎一颗花生,将花生米抛在空中,用嘴接住,细细地嚼着。
然后他叹了口气道:“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染心已经坐在他身边,轻轻端起桌上的茶壶,姿态优美地倒出一杯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