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唯有这一块里没有生长植物。
三人站上去后,崔韵时踩了凹槽外一个明显不应该存在的石涡一下,石台顿时动了起来,缓缓下沉。
站在她斜前方的谢流忱不知为何,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异状。
崔韵时没有理会,眼前景象交错,她保持着警惕,直到凹槽稳定下来,咯噔一声卡进了脚下的新石台里。
崔韵时抬头往上看,他们原来是从头顶那个洞穴下来的,现在所在的这个新洞穴和上面一片平坦的样子大不相同。
他们踩着的这块石台位于正中,周围是一圈浅得一眼就能看见底的水。
一群怪鱼勉强能在这样的浅水中游动。
这些怪鱼的眼珠微凸,又黑又大,让她想起谢燕拾的大眼睛。
有了先前那群牙尖齿利的小怪物的前车之鉴,崔韵时左右看了看,想拔点什么东西伸下去试探一下。
然而周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谢流忱看出她的意图,觉得这种事更适合他来做,他就算真的被咬几口也不妨事,时日够久就长齐全了。
他解下腰间的饰物,对她道:“让我……”
可她已经解下一个香囊伸进水里,谢流忱缓缓收回手,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需要他做点什么的时候,他袖手旁观,等着她来恳求他,现在他主动想为她做事,让她觉得他还算个趁手的工具,却也没这个机会了。
香囊下垂着长长的流苏,流苏一入水,那些怪鱼就像有神智一样争先恐后地游过来,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崔韵时微感恶心。
怪鱼簇拥在一起,谁都想抢先触碰进到水中的异物。
争夺之中,鱼身上的鳞片不断剐蹭流苏,空中就像有一把无形的剪子,在将流苏飞快地销剪。
崔韵时定睛一看,发现那些鳞片就像坚硬的钢刀一样,流苏线被它们一蹭就断。
鱼嘴不可怕,这些鱼身上的鳞片才可怕。
若是不小心掉到水里,被这些鱼刮几下,跟被剐了也没什么区别。
崔韵时啧啧感慨。
真是作孽啊,这群乱党净养这种东西,苗人果然可怕,谢流忱如此心性,说不定便是血脉传承。
现在他做了朝廷命官,反过来要剿灭这伙苗人,这怎么不算是狗咬狗呢。
崔韵时和薛放鹤商量运使轻功飞过去的可能性,谢流忱在一旁听着,越发沉默。
这片水虽浅,可是十分的宽,他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他们不会带上他一同过去。
即便有余力带上,她应当也不想碰他,多半会将他交给薛放鹤。
倘若他们将他留在这里,他们二人继续向前探寻,一路上相互扶持,互帮互助,生出危难之中的同伴情谊,甚至更深的交情……
谢流忱心烦意乱地往水里踢了枚碎石子,那些怪鱼飞快地游来游去,将石子割得越来越小,直到变为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