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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明明像是关心的话,却说得那么凶巴巴,永远都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阮阮受够了他这幅样子,反正上回那么严重顶撞了他也没事,现在还来看她,那她还怕什么?

她听着努努嘴,在自己的地盘上就是有骨气,伸手拉一拉被褥,一把裹紧自己的小被子扭过身去,偏就晾着他。

霍修在背后几不可闻地一咂嘴,俯身过去把着肩膀把人又转过来,一伸手拉开了她的衣领。

&ldo;做什么啊!&rdo;阮阮挣扎不过,又压着声儿哎呀喊叫,&ldo;你轻点儿、轻点儿,疼呢……&rdo;

她肩颈上被砸过的地方有些淤青肿起,幸而烫伤无大碍,只是还有点红,因为那会子处理不及时,最严重的地方冒了两个小火泡,衣料稍摩擦就火烧火燎的疼,但并不会留下伤痕。

他看着蹙起眉,指腹在她肩上抚了抚,动作轻极了。

但阮阮白皙圆润的小肩膀在自家领地还猝不及防被他看了,顿觉吃亏得很,立时便动作着要将衣领拉起来捂住。

&ldo;堂堂总督大人私闯民宅,轻薄民女,知法犯法,也不怕被人笑话!&rdo;

她这算是恃宠而骄吧,发现他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所以冒犯顶撞都有恃无恐了,从前的温柔乖顺都不必装了。

霍修看得明白,毫不留情朝她横过来一眼,&ldo;你如今的胡说八道是越来越多了,自以为我不舍得罚你?&rdo;

他板着脸,&ldo;你想试,那试试看。&rdo;

阮阮看他面上严肃,有些被唬着了,心底却犹不死心,梗着脖子在他容忍线上又蹦跶了一回。

&ldo;我原本就不听话,你喜欢听话的就换一个去吧!&rdo;她一双眼睛定定鼓着他,说气话,&ldo;东疆那么大,允州有第一美人,启州也有,每个州都有,我不想陪你了,既然那么不拿我当回事,那你找别人去吧!&rdo;

&ldo;你不想?&rdo;霍修听着倒笑了,但笑意不达眼底,教人瞧着发憷,&ldo;你不想有什么用,只有我说你何时能离开,你才能离开,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rdo;

&ldo;更何况,当初本没有人逼你留下来。&rdo;

言外之意,是她自己把自己送到他手中的。

阮阮怄气,但那时确实是她心甘情愿的,拿自己做筹码救爹爹,还傻乎乎觉得公平交易也不算亏。

她似乎消停下来,半垂着长长地眼睫,不知在忿忿盘算些什么。

霍修自觉吓唬够了,指腹缓缓在她长睫上抚了抚,&ldo;你如今同我闹,无非是觉得我心里没有你,往后不要再妄自菲薄,我从来未曾当你是阿猫阿狗。&rdo;

他轻叹了声,说:&ldo;你偶尔的小性子,我可以容,但不准再想着试探我的底线,听见了吗?&rdo;

阮阮皱着一张脸,噘着唇怨怼噎了他一嘴,&ldo;就闹,我偏要闹!&rdo;

她听着他的话,愈发觉得不得劲儿,躺在床上忽然跟条岸上的鱼一样,胡乱蹬了蹬腿。

又来拉他的手按在自己脖子上,&ldo;你底线在哪我怎么知道,要是打心底里烦我,那不如你现在就掐死我一了百了,就再也没人不知死活地试探你了!&rdo;

霍修望着她,无奈得很,不想言语。

阮阮觉得自己简直像在唱独角戏,莫名生出种孤芳自赏的独孤感,落寞极了。

她闭上眼,躺平了,生无可恋,&ldo;来呀,你掐死我吧!&rdo;

霍修深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呼出去,调整好心态,手掌覆在她脖颈上抚了抚,&ldo;行了,再闹我可真的生气了。&rdo;

那话音是温柔的,但言语本身完全只是不想跟她一般见识的不耐。

阮阮终于泄气了,沉默半会儿,语焉不详地自嘲了句:&ldo;现在才发现,原来你那么舍不得我呢!&rdo;

她说完了哼一声,拉着衣领扭过身去,他却也不准,伸手拉住阮阮,教她别乱动。

&ldo;蹭来蹭去,先前涂上的药膏都教你给蹭没了。&rdo;霍修说罢又问她;&ldo;我给你的药膏抹了吗?&rdo;

阮阮摇头,直说没有,&ldo;医师有开了药,抹上香香的,还好用。&rdo;

这说白了还是嫌那药太冲,抹在脖子上不比先前手指,一晚上闻着那苦味,她怕睡不着觉。

霍修听的懂,但不能理解。

&ldo;你懂什么?人说良药苦口,味道不香怎么了,能治伤才是硬道理。&rdo;

想当年军中多严重的跌打损伤都是靠那药过活,效用不知比寻常药膏好多少。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只顾着香香香,要光靠着香味儿就能治病,她怎么不敷上胭脂水粉啊?

&ldo;药膏放哪儿了?&rdo;他问。

阮阮不愿意闻那苦冲味,哼哼唧唧拗了好半天的劲儿,开始睁眼说瞎话了,&ldo;就当我好了行不行,我不疼,也不用再敷药了。&rdo;

&ldo;好了?&rdo;

霍修瞧她那副样子,笑了声,指腹随即在她淤肿的边缘轻轻按了那么一小下,阮阮立时绷不住了,缩着脖子就喊疼,&ldo;没好呢,没好,你别按了……&rdo;

阮阮在床上蜷得像只小虾米,不情不愿抬起手臂往西窗边的柜子指了指,&ldo;喏,应该是在最底下一层的抽屉,里头有个黄花梨小箱子,打开就是了。&rdo;

霍修便起身去拿了。

一路过去,直到打开抽屉时还忍不住想‐‐

现如今世道真是变了,明明他才是契主,现在可好,为了见自己的小美人把寺庙的门潜了,民宅的院墙也翻了,她受了伤,还得他亲自来哄着教她敷药,任劳任怨地简直像个操心的老嬷嬷……

这情况很不对劲,难不成相同的关系搁在别人哪儿,日子久了,是不是也如这般境况?

这厢抽屉打开,里头除了一个黄花梨小箱子,其实别的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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