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她穿一条白绫花鸟裙,杏红短衫,挽着十分家常的圆髻,髻上插着一支桃木的簪子。围裙勒出一截细腰,她脚步轻快的往前走,又一边将挽到胳膊方便干活的袖子理下,脸颊上因为早起做家务而?显得雪肤桃腮唇红齿白,直可以?叫人画到画里,活色生香一副农家田园美人图。
路过马棚,白玉堂往里一看,玉狮正?埋头大吃,听见?脚步声靠近,也只是耳朵灵敏的动了动,并不理会自己。
进了辛渺的小?楼里,白玉堂不动声色的四处打量,只觉得处处奇异,辛渺将他领到餐厅里,一股香喷喷的食物香气立刻被嗅进了鼻子,辛渺解了围裙坐下,又招待他:“请坐吧,粗茶淡饭,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白玉堂沉声道?:“好得很,怎么敢挑剔。”
衣摆一撩就坐在了她对面?,往桌上一看,白糯浓稠的米粥里还有细细的肉糜和青菜,桌上摆了几个漂亮的粉釉瓷碟,透着一股女孩儿的精致,炸的肉丸子和煎饺都是金黄的泛着油光,一看就知道?非常焦脆酥口,除了这个,还有一碗撒了白芝麻的紫菜汤,一碟爽口的拌了油泼辣子的泡萝卜和白菜。
他十分自觉的将筷子和碗端了起来,按捺住保持着白五爷的矜持,夹了菜送到嘴里。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家常味,怎么就这么香?叫人从嘴到肠胃都有种酣畅淋漓的痛快,一口一口的停不下来。
忙着吃饭,白玉堂就没?空说话了,辛渺却觉得这气氛安静得古怪,左右有些不自在似的,假装吃的很认真,又忍不住看他一眼。
她这么一看,白玉堂何等敏锐,自然即刻就察觉了,立刻放慢了进食的速度,心里竟然也有些羞窘,只是一丝丝,他轻咳一声,自然而?然的开口:“展昭来了不久,姑娘和他是如何认识的?”
他主动说话,气氛就好得多了,辛渺暗自松了一口气,就接话:“倒也不是很久,就是前一阵子的事。”
她虽然和白玉堂不熟,但好歹他们俩之间还有一个展昭可做话题,一来二去,吃着早饭,辛渺就将先前在大仙庙那?一遭和他讲完了。
白玉堂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反应了,可是她也不像是在说什么瞎话,人也不是那?种油嘴滑舌故弄玄虚的性子。
“……”
“白少?侠,你来杭州是为了帮他办差吗?”辛渺捏着筷子问。
白玉堂摇头:“有什么可帮的,这点子破事,不过是他运道?不好倒了个大霉,宫中太后亲自发了御诏叱责广燕王府荒唐放肆,革职查办数十位官员,又没?革到他头上去。”
他哼哼的一笑:“我不过是闲着没?事,来杭州逛一逛,顺便落井下石而?已。”
他这么说着,眉目间神采飞扬,少?年意气,看得辛渺低下头去忍不住笑了笑。
“谁知道?竟然碰上一群妖怪……”
听着他嘟囔,辛渺忽然想起来,白玉堂身?为锦毛鼠,昨夜还真就碰上了一群作乱的老鼠精,简直是好笑。
她怕自己笑出声来不礼貌,只好站起来收拾碗筷。
白玉堂的眼力偏偏还就没?错过她嘴角那?一下子上扬:“……”
想想昨夜那?些狰狞丑恶的老鼠精,他一时之间居然对锦毛鼠这个跟了自己许多年响当当的名号产生了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
辛渺收拾完出来,目光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穿了衣服,也看不出手臂受伤,刚才吃饭也仿佛并无异状:“你的伤怎么样了?”
“无事,那?爪子上似是有些微微的毒,不过擦洗干净后也就无碍了。”
辛渺昨天拿来的药也好,味道?刺鼻,像是烈酒一样,沾着伤口刺痛无比,但有些奇效,很快就好了。
当时他手臂也有些发麻,运功逼出余毒,今早上伤口都已经开始有些发痒,显然是要结痂了。
辛渺就松了一口气:“好在伤口浅。”
白玉堂顿了顿,又说:“我今日就进城去寻展昭。”他说完,忽然掏出一张大额的银票来:“房费就先交了,今天我还要回来。”
辛渺自觉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了,她的民宿一夜五十两白银,本来就是罕见?的高价,她这些日子以?来随随便便也赚了几百两了,但是白玉堂出手也是阔绰过头了,出手就是一张千两的银票。
这是准备长住啊……
真的是好多钱呐……她眼睛忍不住睁大:“这也太多了。”
白玉堂只是淡淡道?:“我多住些日子,不算多。”
就这个深山老林里的院子,五十两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