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凛还没有习惯这具身体。
虽然脑子里没有进系统前的任何记忆,但可以确定他原本的身体一定没有这么弱鸡。以至于他总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塞在一个不合适的躯壳里,怎么行动都不方便。
他上前抓住了许泽安的手腕,借着对方布料柔软的袖子蹭开自己手上的灰,缓缓掰开许泽安扣在谢知让胳膊上的手指,甚至没留给后者一个眼神。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许泽安暴怒地甩开他的手,粗声吼道,“天底下那么多oga,你就非得和我抢?”
喻凛嫌弃地扫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你看看自己说的是什么屁话”。
“我喜欢他,想追他,看他被丑八怪欺负,想要保护他,这不是很正常?你哪来的那么多问题。”
喻凛抬手护着谢知让往后退了一步,把他带离许泽安怒气波及的范围。
果然,他们刚才退开,许泽安便骂道:“你说谁丑八怪?”
随之而来的还有系统提示:【深情值+10贡献者:许泽安】
喻凛没理他,只是转头夸奖谢知让:“做得不错。”他都开始觉得这个oga顺眼起来了。
谢知让却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角,抿着嘴眼神示意他稍微关注一下许泽安的情绪。
喻凛不以为意,反手轻轻拨过谢知让的肩膀就往教学楼里走,许泽安却抢先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喻凛甚至可以听见他磋磨后槽牙的声音:“谁允许你们走了?”
“他都拒绝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死缠烂打?”喻凛面露疑惑,歪着头不解道,“而且你也说,天底下那么多oga,你怎么就这么在乎他?”
许泽安像是被他这副绵里藏针的态度刺激到,脸上的怒意烧得更盛了些:“谁他妈死缠烂打了?你说我会在乎他——我他妈要什么样的oga得不到,不过是见他柔弱得像个鹌鹑似的可怜一下罢了!”
“……唔,是吗?”喻凛侧过头,打量着谢知让的表情。他听许泽安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本来就苍白的皮肤似乎在阳光下更显得虚弱了几分。
谢知让蜷紧了拽着喻凛衣角的手指,微微张合的唇吐出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气音。他说:“走吧。”
于是喻凛咽下了准备反驳许泽安的话,收回了视线,带着谢知让绕开了他的阻挡。
怒不可遏的许泽安大概没想到自己还能接连被人无视两次。他转身恶狠狠地盯着两人的背影,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阴沉了下来:“谢知让,如果你这次走了,就不会有下次了。你还想回到原来的生活?”
闻言,谢知让的脚步一顿。
许泽安自以为达成了目的,牵扯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淡的、近乎可以算是得逞的笑。
“眼珠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咽喉也很柔软……”谁想谢知让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手上也松开了喻凛的衣角。但他还是低着头,视线游离在光影上:“我会学着反抗的。”
话落,他试探地仰起头,小狗似的下垂眼直勾勾地对上喻凛惊讶的目光,他的眼湿漉漉的,像是坠了一片汪洋的深海,仿佛在问“你会帮助我的对吗”。
而喻凛面无表情地重重垂头,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喻凛睡眼惺忪地支起身。讲台上的老师关上英语演讲的视频,其他同学开始收拾起书包,他靠着椅背放空了几秒,等意识清醒了,才拽着空荡的书包跟上了谢知让。
林鹤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晚上也没回来。喻凛的白粥大餐泡汤,于是中午兴奋地和谢知让约好了晚上到他家蹭饭。
正好,也给谢知让制定一个《柔弱oga成长计划》。
能直达筒子楼的公交只有26路一班,在百米外的街口,每二十分钟一趟。为了能赶上最近的车次,谢知让几乎不会在学校里耽搁太多时间,每天都是小跑出的学校。
只是今天要累得喻凛和自己一起,他稍微有点局促,路上还时不时地偷瞟了好几眼,生怕他厌烦。
近晚高峰的点,26路车上人满为患。公交刚到,车站里等待的人便一窝蜂地涌了上去,要不是谢知让即使拉了愣住的喻凛一把,只怕最后被车门卡住书包的人就是他了。
公交摇摇晃晃地行驶着,谢知让借着瘦小的身形钻进座位与车窗交界的角落,拿出一本破旧的英语词典安静地看。
和喻凛这样挂着吊环随意晃动的学渣相比,谢知让着实努力得有些过分。
007不依不饶地在喻凛脑中给他灌输着:【你看,这就是谢知让每天都的生活,如果你拆散了他们,他只能……】
喻凛语气平淡地打断了它:【如果他们在一起,谢知让就上不了大学。】
【为什么你会觉得和许泽安在一起是他想要的生活?】
007:【可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剧本!】
喻凛不以为然:【那又怎样?】
公交摇晃了四十分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下车时,谢知让手里的书甚至换成了《文化常识大全》。
喻凛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走,昨天见到的流浪猫今天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他有些遗憾地张望了一会,才跟着谢知让上了楼。
楼道里有些杂乱,有几户人家门边还堆着垃圾,食物的残汁从塑料袋里漏出,腐臭的气味飘散在空气里。
与之相比,谢知让的家就有些简洁得过分。两室一厨的户型,几十平方的前厅,没有沙发,只摆了一个款式老旧的茶几,和两个掉了漆的矮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