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只是冷漠地安慰道:【这是必要的剧情点,再忍一下。】
喻凛垂下眼帘,默不作声地数着墙边散落的被人踩瘪的乒乓球,想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番举动在许泽安眼里则是他服软的标志。他像只斗胜的公鸡,满足感与喜悦在心底漫开,但更多的则是恶劣的、高高在上的控制欲作祟。
他掰过谢知让的脸,几乎把他的脸颊捏得变形,红痕在上面漫开。然后心满意足地在他的嘴角落下一个吻,说:“不对你的护花使者说些什么吗?”
“……什么?”谢知让细声细气地开口,宛如蚊吟。
许泽安思索了一会:“就说,请这种软弱无能的beta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谢知让的睫毛发着颤,嘴巴张了又合,嗫喏着不敢开口。
许泽安等了半分钟,看着他这副犹犹豫豫的模样,最终还是不耐烦地把人推开。
“算了。”他弯腰捡起被海绵垫压着的破麻袋,嫌弃地捂着鼻子,随手将麻袋丢在喻凛的脸上。
陌生的恐惧感从四肢百骸涌上,汇聚在心跳疯狂加速的胸口。喻凛不受控制地急促呼吸了几口气,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感觉,就听见许泽安继续说道:“听说你怕黑,好像是那什么幽闭恐惧症?别害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就关你一节课。”
话落,粗糙的布料摩擦上手腕。这种原主身上残留的生理性恐慌,和生命都仿佛受到威胁的惊惧再无法让他借助外物转移视线。
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许泽安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就被踹上了小腿。随后带着霉味和灰尘的海绵垫笼罩了他所有的视线,喻凛一个挺身从地上站起,抬腿狠狠踹向许泽安的小腹。
后者跌在置物铁架前,巨大的力道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喻凛捂着胸口缓了几口气,慢慢走向三米外的许泽安。
他从一开始拿到世界线就有很多疑问。
为什么林昼心甘情愿追在谢知让屁股后面那么多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哪怕得不到回应,哪怕最后谢知让还是选了其他人。
为什么谢知让心甘情愿地被许泽安掌控、玩弄、抛弃,明明痛苦挣扎,最后却坚持回到他的身边。
喻凛理解不了“刻骨铭心”的爱恨,他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线上的所有人脑子都有问题,以及他并不想成为任人宰割的林昼。
“这一脚,是还你的。我不喜欢被人俯视,很不礼貌。”喻凛的声音还在颤抖,浑身肌肉都因摆脱了恐惧而战栗。
骨节分明的手哆嗦地捏住许泽安的头发,但冰冷的手背却果决地敲上脖颈。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许泽安只听见喻凛冷淡的嗓音:“听你刚才说了那么多,还以为alpha很厉害。可看来看去好像也不过如此——小垃圾。”
007没想过刚刚还软弱地倒在地上的喻凛居然会突然发作,震惊地说道:【你在搞什么……】
喻凛摩挲着许泽安的后颈,触碰上陌生的alpha腺体,脸上露出诧异又好奇的神色。像极了杀鸡宰鸭后,还要研究从哪里放血。
他的声音又轻又缓,宛若鬼魅低语:【不好意思啊,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剧本。】
……
007不由地想起上个世界经历的恐惧。
最初将喻凛投入深情男配系统时,后台的监测数据齐齐叫嚣,主控室的警告灯疯狂闪烁。那条代表着精神值的蓝线宛若过山车,比九曲回肠的江水还要曲折。
而007战战兢兢地把世界线传送到他的脑海里,喻凛便一把拧断了鬼新郎的脖子。
青丝抽长,一袭凤冠霞帔衬得他宛若索命的艳鬼。他抬起手,擦开脸上的血迹,鲜红的血在苍白的脸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倏忽,喻凛抬头浅笑,眉眼间戾气横生:“不好意思啊,我最怕鬼了,可以不做这个任务吗?”
精神阈值直接突破上限,核心npc的死亡让整个系统开始崩坏,吓得007当场登出。
如果不是当时他的上司及时出现,安抚住了狂躁中的喻凛,007甚至觉得强大的精神力会将自己直接绞杀。
匆匆进入系统的男人没来得及用数据掩饰自己的形象,呢大衣上还裹挟着冬日的风雪。他抬手扣住喻凛紧绷的手腕,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上喻凛的后颈,低下头与他对视。
“喻凛,别怕,只是一场梦罢了。”
于是,所有戾气被冷冽的风雪悉数化解。
可现在那位上司才走没多久,他怎么好像又要不受控制了——
喻凛走进教室时,原本喧闹的班级短暂地安静了两秒,很快又被一阵窃窃私语取代。
陆川高中是a市有名的贵族私立学校,学生也多是大企业家、律师、医生、演艺明星等有钱有势家庭的后代。诸如谢知让这样的寒门学子也有,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各个班级,除了亮眼的成绩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唯独谢知让,凭借着许泽安的特殊关照与林昼的追求,还有次次蝉联年级第一的成绩,得到了广泛的关注。
谢知让是五分钟后回来的,大概是在喻凛离开以后叫醒了许泽安,受到了迁怒,白皙瘦弱的小臂上比之先前多了一块乌青。
他畏畏缩缩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眼睛红得像兔子。怯生生地对外面的同桌说了一句:“借过。”
得到的却是不耐烦地“啧”。
但对方还是给他让了位。
其他人看着他手上的伤,又看着喻凛衣服上的脚印,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