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填充着繁杂念头,如同野火焚烧一片一片,侵占所有角落。
当记忆触及一个人的身影,往日的点点滴滴便汇聚成潮水,疯狂地席卷而来压都压不住。
浑浑噩噩。
却又清晰深刻。
如此过了一夜,感识朦胧神智尚还在清醒状态。
晨曦初露,天空澄蓝如玉,远处房舍炊烟袅袅升起,街道偶有行人走过。
花千遇坐起身,天光透过窗缝照进来,微微眯起眼适应光线,她的神情略显萎靡,眼睑下已有一片淡淡乌青。
一宿未眠头微微有些涨痛,食指抵在太阳穴间揉动缓解不适。
她起身洗漱一番,头疼稍减。
擡手开门将要踏出时,身体一顿,转头看向桌面放置的行李,思考一番决定拿走。
若是最后选择离开,便不用再回来取,免得离别时徒增伤悲之情。
她来到谢若诗的住所,敲门进去后便见堂屋的桌子上摆着两大碗馄饨。
馄饨个个圆润,薄薄的皮透着光,撒得有葱花紫菜,油花点点,香气四溢。
谢若诗夹起一个放进嘴里咀嚼,满脸都是享受之意,侧头看来问道:“这幺早就来了还没用饭吧,我让腾戈给你买一碗?”
见着他的冷脸,花千遇连忙推辞道:“不了,我不饿。”
谢若诗面上隐带笑意,眸光转向她背后的行囊说道:“你这是……”
“冰皮玉面昨天忘记还了,今日特意送来,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找你商量。”花千遇斟酌的说,不知为何竟生有几分难言的别扭。
如果有其他选择,绝不会回头找谢若诗。
这也是个损人不利己的货色。
“稍等片刻,等我吃完。”
厢房里两人四目相望,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
谢若诗也不急,悠闲的等着她。
充分做足心理建设,花千遇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缓慢说叙述道:“我有一个朋友……”
谢若诗顿觉无趣,插话道:“这朋友该不会就是你吧。”
“先别打岔听我说完。”花千遇横了她一眼,见后者立刻做出噤声动作,这才平息怒气又继续道:“不久前和一僧人相识,两人日久生情,僧人在佛门影响深远,身有宏愿,难以还俗,但由动情佛心受染,长劫沉沦,修行恐毁,唯有放下解脱,奈何僧人始终无法看破。”
“此外还有一法可解,极为艰难,需经贪嗔痴爱,历境验心,大彻大悟,最终修行可救,只是朋友不想深陷其中,落寞收场,然则又不能独善其身,僧人动心全系于她身,若是你又该如何?”
这番话可比画本故事精彩多了。
谢若诗眼瞳闪亮,兴致勃勃,唇边的窃笑都快压不住了:“老实说这僧人就是法显吧,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不过是试探的一句话,没成想竟是真的。”
忍住骂娘的冲动,花千遇面无表情的看她。
谢若诗表面没多大反应,眼神里颇有点看戏和调笑的意味,一手捂唇,眉梢微微一挑,笑道:“呵呵,你口味真重竟然喜欢和尚。”
花千遇顿时抓狂,险些就要掀桌。
沃日,果然被嘲笑了!
重返而来谢若诗并不惊讶,由此可见她已然看透,借用朋友之词,希望彼此保留一些颜面,她倒好直接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