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仙长,我……不!不!啊!”
他刚有所松动,要向云别尘走来,忽然痛苦地抱紧了头,发出凄厉的尖叫。崔南屏的形象陡然散去,阵法中赫然又是骷髅白骨,在金线的缠绕下疯狂扭动。
他周身喷涌而出的戾气,几乎化为实体,黑雾滚滚,观之可怖。
黎江雪急着将身边人往后挡,“师尊小心!”
云别尘以灵力维持阵法,不许他逃出,但因对方太过狂暴了,他灵力耗损得越来越厉害,额上冷汗密布。
他嘴唇都发白了,犹自道:“不对,他身上有东西。”
“什么东西?”
“我还不知道,但那东西毁他心智,助长他的戾气,才促使他化妖,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他原本……原本不该到这一步的。”
黎江雪怕他支撑不住,越来越心急。
她本想说,眼下情非得已,与失去心智的妖物没有什么道理能讲,即便斩杀了他,也不能称之为错。但一想起刚才在回忆中看见的,崔南屏短暂的一生,竟然觉得心痛不已,这话硬生生就说不出口了。
她转而问:“师尊,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帮你?”
“你……将秦珍带出去。”
“你又来!”
“你放心,我有分寸。”云别尘竭力维持着法阵,极快地朝她笑了一下,“我只是怕真动起手来,伤到旁人。我不会有事,你放心。”
信你个鬼!
黎江雪气得瞪了他一眼,但此刻不能与他争,还是依言去扶秦珍。没想到,骷髅见她动作,忽然挣扎得几乎冲破束缚。
“你不许碰阿珍!谁也不能害她!”
模糊的嘶吼声,愤怒又悲凉。
她忽然心情极为复杂。
所以先前,她不过是给秦珍贴了一张昏睡符,避免她看见这副捉妖的场面,他就盯着她紧追不放,拼了命地攻击她,哪怕快要被阵法金线勒断骨头了,也在所不惜。
他生前死后,都只在乎秦珍,哪怕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神智都快被蚕食了,还是一心一意只想保护秦珍。
秦珍值得吗?值得个屁。
她猛然悲从心头起,改扶为拽,一把揪住秦珍的衣领,怒视着不远处的骷髅。
“你清醒一点!她值得你做到这一步吗?她配吗?她一辈子没有勇气没有担当,把你害成今天的样子,你已经为她死了,还要为她万劫不复吗?”
“你,你不许胡说!阿珍没有负我。是我的命不好,她没有负我!”
“别再天真了!她要是没有负你,会不等给你名分,先稀里糊涂地要你身子?她要是没有负你,会跨上高头大马去迎新郎君,让你被牙公带走转卖?是有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着她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