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抓着下属一个个问:“我臭吗,想吐吗?”
尽管下属都说不臭,他还是时常回忆起当时情形,怎能不记忆深刻?
“呵,偷听?”
蒋淑宜连连摆手,指了指后方,“没有没有,我们是先来的,那是条死胡同没路出去,不是有意要听你们讲话。”
崔嘉琅熟知京城地形,知道二人没有撒谎,冷脸恐吓:“下次再偷听本官讲话,按反贼杀之。”
蒋淑宜和银翘把头甩成了拨浪鼓。
崔嘉琅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杀伐锐气,稍板正着脸,仿若鹰隼盯住雏鸟,令人后背生寒。
等他转身要走,蒋淑宜却还是硬着头皮喊他:“催副指挥使,您等等。”
崔嘉琅顿足,“还有事?”
……
上山的路上,蒋淑宜懂了什么叫无心插柳柳成荫。
刻意勾引的书呆子对她不为所动,随意逛逛却得了黄粱一梦这样的稀罕之物。
她摩挲手中锦盒,心中多了几分成算。
银翘亦是高兴:“姑娘,没想到这催副指挥使倒是个面冷心热之人。”
蒋淑宜牵起嘴角颔首。
上一世她整日自怜自哀,外界发生什么都仿佛与世隔绝,今生才发现自已无形中错过许多机缘。
重生以来她已经接连遇到两个好人,也算上天垂怜。
吁——
“回来了?”
马车刚停下,车外一道雄厚的人声传入,她的笑意缓缓褪色。
宁国公
掀开帘子,隔着稀疏的雨线,蒋淑宜望向马车下。
男子负手站在门口,体格健壮高大,线条硬朗,面容英俊成熟,沉声又问一遍:“去哪儿了?”
蒋淑宜在银翘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站在男子面前,腰肢对比得越发纤细易折。
她敛下眼皮,不冷不热回话:“回宁国公,去街上逛了逛。”
“叫什么宁国公,叫我沈鞅就好。”男人解下玄色大氅,披在蒋淑宜身上,冷肃的脸放得柔和一些,“下雨了,我们进去吧?”
蒋淑宜冷着小脸不语,抬步进去。
身后,沈鞅故意放慢一步,招来侍从,压低声音吩咐:“去,把赵阳叫回来,就说小娘子没有跑。”
侍从“诶”一声应下,心想今日这封城真是多此一举。宁国公的妹妹是当今太子侧妃,宁国公曾经也是手握兵权的雄霸将军。他要是女人,傍上宁国公这样的天潢贵胄,哪有跑的道理。
也就宁国公对着这小女子小心翼翼,到头来处处制肘。
宁国公坐在桌边,招手叫蒋淑宜过来。
蒋淑宜垂下眼皮,当作没有看见。
宁国公自已走了过来,想拉她的手,被她躲了过去,随后问:“可吃过了?”
蒋淑宜摆弄锦盒里的香,本没有吃,如今倒没什么胃口,随意“嗯”了一声。
上辈子的今日,就是宁国公真正拥有她的那天。
再一次经历上辈子的事,只会让她恶心。
宁国公又问了一些生活上的事表示关心,话音一转:“你的小竹马来找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