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破碎的声音和枪声混在一起,秦肇奋不顾身地朝着郁邵岑冲去!
子弹擦着他的手臂和脸颊而过,秦肇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
他飞扑上前,接住从郁邵岑手里掉下的纪观澜,落地的瞬间,一脚踹向郁邵岑的膝弯!
秦肇紧紧抱着纪观澜,滚了几圈后,将人护在楼梯拐角的栏杆后。
确定不会被子弹打到后,秦肇喘着气,还没来得及放松,又听见一阵枪声——郁邵岑肩膀和大腿中弹,一头栽倒,从楼梯上直挺挺地滚了下去!
剎那间,警车的鸣笛声响起,叫喊声、脚步声全都混在一起。
郁家上下一片嘈杂——
真相即将被撕开,地下的无数冤魂终将得到解救。
秦肇靠着护栏小心地撑起身体检查纪观澜的伤势。
衣领翻开,一向处变不惊的大哥此刻忍不住手抖。
他看着纪观澜身上的伤痕,唇角绷成一条直线,冰冷的嘴唇克制又怜惜地碰了碰纪观澜的额头——结束了,全都结束了,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他了!
……
又是一年惊蛰。
暴雨过后,空气还是湿润的,城郊的墓园迎来了两位客人。
纪观澜带着真相大白的消息来看望纪听雪。
他抱着日记本泣不成声:“……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存在带给你的是那么多的痛苦,对不起,对不起……”
过往的许多年,每次面对冰冷的墓碑,纪观澜心里都是空空的。
除了一个姓名,他不知该如何怀念一个连照片都没有见过、永远存在于他的幻想中的母亲。
如今真相大白,他却不能帮她分担一点痛苦,更甚至,他就是她的痛苦来源。
日记本上的只言片语和实验室记录的数据上窥见的永远都只有冰山一角。
妙龄少女变得疯癫,经历了什么只有纪听雪这个已故的当事人知道。
真相永远无法被诉说。
纪观澜心痛到难以自拔,如果不是怀了他,或许她本可以不用那么痛苦。
受伤的喉咙还没有完全恢复,纪观澜一声声沙哑地重复着“对不起”。
在他母亲的墓碑前,无法控制自己出生的无辜孩子卑微地像个乞求谅解的忏悔者。
秦肇远远看着那瘦削的肩膀在风中簌簌地颤抖。
掐了烟,大步上前,秦肇将纪观澜揽进怀里,给他擦眼泪:“好了,不要说这些她不爱听的,你忘了吗,郁蓝说过,她生下你的时候是开心的,还希望你能好好长大。”
“如果一个母亲不爱她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在临终前留下这样的心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