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菁菁面色很不好看,很快,她便看见阮凝玉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阮凝玉这些天回到海棠院后,都会事先查看一下庭院里有没有人,进了屋,也会蹙眉让人将窗户关小点。
她怕沈景钰再过来,然后自己在闺房的一天都进入了他的眼中。
一开始,前面好几天沈景钰都有偷跑来海棠院看她,他会跑到她窗前的屋顶,看她在屋里看书,研磨作画,又或是趴在书案前无聊玩鱼缸里的金鱼。
沈景钰也不明白自己被她渣了为什么还要跑来看她,他一边在心里唾骂自己,眼睛却又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
他坐在海棠院外面,一看就是一整天。
后面少女就学聪明了,将窗户都关上了。
为了不让沈景钰再翻墙,阮凝玉做得更绝,假装自己的院里偷进了盗窃的贼人,丢失了不少金银宝物,这让谢府人心惶惶的,害得近期府里守卫更外森严,连一只苍蝇出入都会被监视。
这把沈小侯爷气得不轻,不能再视奸她了。
沈景钰夜里偷偷想爬墙时,被谢府的侍卫误以为是盗贼后人被追了几条街,第二天的时候才发现脚腕歪了胳膊也扭伤了,脸黑了一天。
既然不能再去偷看阮凝玉了,小侯爷便派人去传音信。
他的人伪装成普通小厮的模样,蹲在谢府门口一见到阮凝玉身边的丫鬟就会上前打听阮凝玉的事。
而这一次,他的人终于接触到抱玉,但话还没说上几句,就被谢家人发现了。
当天夜里,阮凝玉胡乱披了件衣服,就被老太太旁边凶神恶煞的老嬷嬷给带走了。
春绿在后面,表情却很古怪。
因为抱玉是被小姐叫去府门接应的,小姐明明猜到了小侯爷会派人过来,而且明知自己谢家被监视,小姐为什么又要主动上前迎接这麻烦?
春绿感觉到不对劲,但跟在后面全程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阮凝玉走进荣安堂,刚走到坐在紫檀扶手椅那位尊贵了大半辈子的老夫人面前时,迎面就是一声森冷威严的呵斥。
“逆女,还不快给我跪下!”
谢老夫人动怒了,若非是何洛梅告诉她阮表姑娘的婢女与沈景钰的小厮会面,她看都不想看见这个阮凝玉。
她气得不轻,拄着黄花梨拐杖狠狠敲着地面。
“你上月同小侯爷私奔,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你是非要逼老身做绝你才肯罢休么?!”
若是旁人,遇到德高望重的老夫人这样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了。
而跪在屋内中央的少女只是低着颈。
阮凝玉发现了老太太旁边还坐着那位安阳嬷嬷。
两人是故交,这事极少人知道,她还是因为重生才知情的。
见老夫人发完火,坐回椅子上任由丫鬟帮她拍背抚顺呼吸,阮凝玉这才抬首:“回外祖母,我丫鬟与小侯爷小厮会面,并不是为了男女私情,我早已与小侯爷无任何瓜葛。”
老夫人显然不信,气笑:“你觉得我会信?”
跪在地上的表姑娘继续平声道。
“小侯爷寻我,只是为了归还赠礼之事。”
谢老夫人听了,面色稍缓了那么一些。
之前他们谢府本来也有让阮凝玉交回赠礼并上门给人家侯爷道歉的打算,但是这些侯府那边都说免了,只需两人不再有来往。
侯府是大富人家,不在乎这点金钱,既然对方坚持如此,谢家这边也就作罢了。
而表姑娘现在是自己执意要归还小侯爷的赠礼。
谢老夫人不悦道:“既然你是有心想归还小侯爷的礼撇清你们的干系,那便如数归还了便是,现在藕断丝连的像什么样子?!”
阮凝玉故作为难道,“回外祖母,这是有原因的……”
谢老夫人只觉得莫名其妙,“说。”
原因,还能有什么原因?
她下意识就觉得阮凝玉是想借还礼的借口接近沈小侯爷,还是死性不改。
谁知阮凝玉却看向了她旁边坐着的安阳嬷嬷。
声音依旧吞吞吐吐的。
“外祖母,这事不好在旁人面前说……”
安阳嬷嬷见她在点自己,没吭声,而是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谢老夫人只觉得脸上挂不住,谢家的事有什么不能在外人面前说的,若是她真的听了阮凝玉的话让安阳先离开一会,岂不是搞得她们谢家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谢老夫人道:“有我在,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我……”阮凝玉做作地支支吾吾。
好像真的很为难的样子。
“老身的话,对你是不管用了么?”
谢老夫人执意要在安阳嬷嬷面前表现,重重拍了下桌子,“说!”
阮凝玉这才“勉为其难”地咬了下红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