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是很骄傲的姑娘,跳舞要站c位,比赛要拿第一,以后要当首席。
她有严厉爱她的一对父母,富裕健康的家,对外自我介绍时可以很自信地讲她爸爸开了一个印刷厂,妈妈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她看起来骄傲蛮横,但是个心地很好也很可爱的姑娘,簕不安却要用很多看起来是玩笑的话掩饰起他从没自洽过的身份。
他觉得自卑,汪裴回来前的自卑有十分,汪裴回来后,突然就有了一百。
“我挺想离开的。”簕不安说:“这日子有点没劲。”
出乎簕崈的意料,他以为簕不安对荻园的感情愤恨居多,没想到他心里有压抑这么多痛苦。
感觉气氛过于沉重,簕不安收起沮丧的表情,长呼出一口气,笑得很勉强:“知道今天我女……前女友说你什么嘛?”
簕崈垂着眼帘,仿佛是心不在焉,其实只是借此遮掩眼底的情绪。“什么?”
“最开始她不知道这是散伙饭,我们刚坐下你就来了,她喊我回头,说‘看,有个帅哥’。”簕不安用一种刻意的酸溜溜语气说:“她可从来没有这么夸我……”
“然后我就跟她说,那就打个招呼吧,她让我别胡闹……我那会儿给你吹口哨,你听见没?”
车子停下了,簕崈没回答簕不安的话,率先下车,簕不安追出去:“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人?”
好像已经没有刚才难过那回事了一样。
簕崈还是不理他,已经在荻园了,不好明目张胆跟簕崈近乎,于是悻悻然回小重山独自沮丧。
这天之后,簕不安开始频繁翘课逃学,染了一头黄毛,穿了耳钉唇钉,自行车换成了机车,频繁出入网吧酒吧夜店。
白天睡觉,晚上胡闹,跟簕崈的晚安电话就经常没时间,偶尔想起来打一个,也总是在很吵的环境里,没讲几句,簕崈那边就会挂掉。
料想簕崈可能不会喜欢自己现在这样,这种电话可能也帮不上簕崈的忙,几次之后,簕不安就不再记挂着跟簕崈打电话了。
喝到酩酊大醉,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跟着舞池里的丧尸群摇晃身体,晃到恶心眩晕,就跑去洗手间大吐一场,好一点就回去继续蹦跶,晕了就随地一趟。
小暑的家族聚会,簕世成没有出席,唐栀的位置空置好几年。
簕崈坐在两个空位旁,跟精神萎靡的簕不安四目相对。
又是通宵蹦迪,簕不安一直打盹儿,发觉簕崈来了,勉强打起精神眨了下眼,然后又开始犯困。
低头的时候,簕崈看到他耳朵上璀璨的光点,入夏了,厅外的阳光有点太刺眼。
索然无味的一餐,簕崈坐了没几分钟就离席,随后有人开始扎堆聊天,正经的不正经的都有,有人跟着离开,簕不安顶着一脑门乱糟糟的黄毛,打着瞌睡回小重山补觉,但是,李由在小路旁等他,手里还提着一个文件袋。
簕不安站定,看看李由又看看文件袋:“这是给我的?”
一般都是吃的,这个形状的很少见。
李由抬手递出文件袋:“是,大少叫我准备的,说是提前送您成人礼。”
回到小重山打开,发现是移民材料,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想离开随时都可以,欧洲的一个国家,风景很好,出了名的富足自由。
真正的拥抱
荻城进入盛夏,簕不安在又一个炎热颓废的傍晚见到了苏可。
苏可背着书包在酒吧门口站着,人来人往的街口,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而她高昂着头,对那些目光视若无睹,直到看到一头黄毛的簕不安出现在街口。
苏可是特意来找簕不安。
停好机车,簕不安走过去,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酒吧里最近认识的朋友说有个漂亮姑娘来找他,叫苏可。
苏可说:“我膝盖受伤了。”
簕不安低头看向苏可的腿,苏可站得笔直,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苏可说:“要做手术,我考不了舞蹈学院了。”
她情绪还算稳定,但是依照簕不安对她的了解,遇到这种事情应该情绪崩溃才对。
“怎么回事?”发现苏可眼眶有点红,簕不安顿了顿,安慰她:“没事,明年还有机会。”
“爸妈比我还难过,我不知道还能跟谁说,张裕说你经常来这里。”苏可眨了眨眼,吸了吸鼻子,眼底貌似更红了。
簕不安带她进了身后的酒吧,点了杯果汁,苏可说:“我想喝酒。”
“不行。”簕不安拒绝了。
苏可径自对吧台后的调酒师说:“我要一杯酒。”
调酒师看了眼簕不安,笑嘻嘻对他递了个“都懂”的眼神,簕不安没理他,叹了一口气,对苏可说:“那就只能喝一杯,喝完了,我送你回家。”
苏可执拗地要了基酒是威士忌的曼哈顿,端酒吞咽的动作很仓促,手有点抖,喝完一口,以往天鹅一样的脖子终于垮了。
簕不安拍了拍苏可肩膀,轻声说:“没事,会好的。”
“你呢?”苏可突然侧过脑袋,看着簕不安:“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能告诉我吗?”
簕不安不说话,苏可笑了一下:“你这个人很奇怪。”
“知道为什么那天我会答应你吗?”
追苏可的不知道第几天,送给苏可的不知道第几杯奶茶,簕不安像往常一样守在苏可他们班门口等着告白。
“那天,我和同学打赌,你买的是珍珠还是椰果。”苏可说。
簕不安说:“是珍珠。”
苏可说:“我打赌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