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大人所言是真?”纤纭身子一挣,缓缓回身:“王大人生平,果真未曾见过如绯纭一般的美人吗?”
“是真,是真!”王宝立神情急不可耐,一把搂住纤纭柔软素腰:“绯纭姑娘之美,真真是天上有而地下无啊……”
神情一敛,随而漫开淫亵的笑容:“不过……若说从未见过也不尽然。”
纤纭心上一凛,潺潺冰眸细光淙淙,望着王宝立似有所思的轻薄样子,双手紧紧握住,绯纱衣袖几乎被指甲穿透。
“当年,咱苏城第一美人萧涟,那……也是如谪仙般的美人儿啊。”贪婪邪意的眼神,落在纤纭身上,一双手划过纤纭柔背,低语在纤纭耳边:“那萧涟……可是肤如凝雪、吹弹可破,不知比着姑娘……如何啊……”
手上倏然加力,桃红色绉纱衣便向下划去,露出白皙凝玉的肌肤,纤纭冷冷侧眸,唇角笑意牵动:“王大人……如何啊?”
“香,好香……”王宝立眼目微眯,几乎倚靠在纤纭身上:“香得我全身酥软软的……”
王宝立只觉周身颤抖,手上一点力气也无,却仍挂着奸邪贪婪的笑容:“姑娘,我已经为姑娘神魂颠倒、全身无力了。”
一语未必,便欲将纤纭抱起,怎奈身上力气一点点流失,仿佛被丝丝抽去一般,甫一用力,胸口骤然疼痛,沿着纤纭玲珑有致的身子突地滑到在地上。
王宝立一惊,方觉出不对,周身不但绵软无力,四肢麻木,便连呼吸亦渐渐困难,好似有巨大沉重的巨石压在心口上,且有愈发强烈之势,几欲将心脏压碎!
“有一种杜鹃花,金黄璀璨,花叶美观……”女子声音幽幽如水,潺潺若溪,柔软而冰凉:“可是……却含有剧毒,加上炉子里熏着的毒香,两毒并发、无药可解!”
剧毒!
王宝立大惊,猛然抬首,望女子一身垂坠的菱纱裙裳随晚风徐徐拂动:“你……你……”
女子低眸,纤长如墨的眼睫遮掩住眸心冰冷的寒光:“我叫……沐纤纭!”
沐纤纭!
姓沐!
王宝立略一思想,随而几乎震动得抽搐:“你……你……你难道是……”
五风流子(7)
心口疼痛令他紧紧抓住胸口衣襟,在地上猛力翻滚:“啊……啊……你……”
王宝立勉力抬起手,颤抖的指向沐纤纭:“今夜……今夜我……我随你入‘云月阁’,是……是人人都看见的,我的侍卫……侍卫们也会……也会……你……你逃不掉的!”
纤纭冷冷一笑:“这个便不需王大人费心了,自会有人为纤纭善后!”
唇角笑意如同含苞待放的剧毒杜鹃,深入骨血的笑,刺入心肺!
王宝立猛地起身,却站立不稳,趴倒在地上,一点点向门边爬去:“救命……救……救命……”
香炉中有“嗤”的一响,熏烟淡淡飘渺入窗外云月。
王宝立眼目睁至最大,手指才触到门板上,一声诡异惊悚的叫声刺入耳鼓,倒地,再无声息!
纤纭莲步微微,轻软细裙悠悠拂荡:“你还不进来吗?”
一语方毕,门声缓缓响起,一男子青衣荡荡,眉目深锁,自门外走近屋来:“事发‘云月阁’你……难道果真不怕吗?”
果不其然,来人正是荣子修!
纤纭冷笑道:“我说了,会有人为我善后!”
说着,回眸而望,一双水眸,流光冰凉:“荣公子这般大的本领,连征将军之死都可为纤纭掩下,何况这小小狗官乎?”
“我……一定会帮你吗?”荣子修关掩住房门,目光如同被冰刀削成无数碎片,女子映在眼中的容颜,光影斑驳。
纤纭淡淡一笑:“你会!”
拂身而过,站定在荣子修身侧,纤指捻一粒朱砂色红丸:“吃下它,否则你会和他一样!”
侧眸,正对上荣子修沉痛的目光:“还有,以后,不要再穿青色!”
眼神突有恍如隔世的温柔,莹莹秀目,许久……不曾流泻的情致,一瞬,淹没在荣子修一袭翩然青衫上!
这种青色,是曾经赖以存活的依靠!
泪落,连忙转身而去!
闭门刹那,荣子修深深叹息——绯纭,我该怎样,才可温暖你如此冷酷的心!
五风流子(8)
纤纭一笑,笑得冷如冰霜:“真情流露又如何?只可惜所付非人,我……早已没有了真情!三年前,就没有了!”
红绸骤然一怔,丽眸划过一丝惊诧!
这三年中,纤纭事事顺从于自己,从不反抗、从不多言,只是愈发忧郁少语、沉默不言,她曾以为她会放下的,曾以为……那不过是年少冲动时的懵懂情感,可是……这三年来,她亲眼看着纤纭痴痴不悔的等待,听着她唱了整整三年的《盼相逢》,若非了解这其中复杂纠缠,她绝不会相信如此悲绝的琴音歌声,一字字如泪如血的呼唤,是出自平素冰如霜雪的纤纭之口!
“纤纭,你还是放不下吗?”红绸叹息道,纤纭不语,只冷冷望着窗外,初秋微凉的风席卷片片孤叶飘零,宛然成殇。
“纤纭……”红绸正欲再言,门外却响起轻微的敲门声,随着便是女子柔细的声音:“红姨,荣公子来了。”
红绸凝眉,奇道:“这个时候?”
此时,日色如新,骄阳炽烈,是这近秋时节最是温暖的时候。
纤纭吩咐道:“叫他进来吧。”
红绸望向她:“纤纭,这个人你还要好生应付,他虽说来历不明,可终究帮了咱们大忙,说不准日后仍要倚仗他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