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红豆、盛春、盛愿……
牧霄夺那时没多想,他只是?觉得?小孩子上学之后,写自己名字应该漂亮些。
最后,他也没在这几个?字之中决出胜负。
再次遇见这对母子,已?是?仲夏,牧霄夺正在准备动身前往英国留学。
加长林肯匆匆掠过旺角,他下意?识向窗外瞥了一眼,恰好看见这对母子在做生意。
洪珠仪租下了一个?小水果摊,她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了孩子的助听器和治疗费用上,可?这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在寸土寸金的香港,光靠卖水果抚养一个孩子,几乎是?天方夜谭。
按理说,洪珠仪还有一把?好嗓子,只要有贵人相助,回归大众视线不是?难事。
她天生傲骨,所有的软弱似乎都是为了这个?孩子。
距离医院那次见面?,已?经过了一个?多月,风吹日晒让洪珠仪黑瘦了很多。
她带在身边的小孩儿却?依然白净可?爱,坐在遮阳棚下的小板凳上,一晃一晃着小脚丫,一顶大大的遮阳帽扣在他的头?上,几乎盖住了大半张脸蛋。
牧霄夺照顾这对母子的生意?,买了不少水果回去带给家人,趁着司机往车上搬东西?的时间,他去看了眼那个?孩子。
洪珠仪笑道:“寶寶,你看誰來啦?”
牧霄夺半蹲在小孩儿身前,指尖轻轻挑开遮阳帽沿角,问他:“還記得?我嗎?”
自然是?不记得?了。
小孩儿记事晚,自从?高?烧过后,记性似乎就变得?更差。
他乖乖的叫他“哥哥”,小手慢吞吞剥着一枚泛青的橘子,剥得?坑坑洼洼的,还掰下几瓣送给了牧霄夺。
牧霄夺接过小橘子,酸得?他现?在还记忆犹新。
最后一次见面?,是?启程云川那晚,牧霄夺允许了这个?非亲非故的小孩儿搭顺风车,并且枕着自己的腿睡了一路。
他在那段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路程里,终于敲定了孩子的名字——盛愿。
没有任何寓意?。
想来,这就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接触了。
手腕传来微凉的触感,牧霄夺回过神?,看到盛愿正用指尖轻轻碰着他手腕那粒红痣。
“舅舅,您这颗痣好特别啊。”盛愿手托着腮,这个?疑问显然已?经伴随了他好久,“为什么?”
盛愿思维发散,问得?问题也没头?没脑。
牧霄夺懒懒淡淡的问他:“怎么特别了?”
“就是?很特别呀,像粒小红豆似的。”盛愿说。
这样一个?严谨规整、非黑即白的人身上,突然出现?了超出秩序的鲜艳的色彩,任谁看,都会觉得?突兀。
牧霄夺说:“成年之后突然长出来的,没怎么在意?。”
盛愿轻轻漾开一点笑容,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看见他,就下意?识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