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琴。是慕琴!
巨斧并未将她拦腰斩断,透着金丝甲撞击身体。血逆而上,从喉间迸。
血液在空中变幻着形状,如东升之日般殷红。时光变缓,除了慕琴,所有人全然消失。
在她眼中,只有慕琴。无论是那张脸还是身体,都已伤痕累累。慕琴眼中的绝望与悲痛,同样映在纭星眼中。
她不要,不要在此与慕琴相遇。心间五味交杂,宁愿慕琴将自己忘记,安然地待在幽州。心间便有千言万语,在刹那间未曾说出口。
自己可以死,但慕琴不能。
额间的血流至眼角,进入眼眶。
“这人是谁?”高台之下议论纷纷,喊杀声未尝停歇。
立于旗前的统领冷汗涔涔,他未将此事上报,仅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未曾想到慕琴还活着。
狼王站起身来,眼中透着嗜血的光芒。即便男子蓬头垢面,这身黑色衣裳狼王绝不会忘记。
拔剑而下,每一步都是如此有力沉稳,身后诸将亦跟着走下木阶。示意暂停行刑。
“年轻人,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脚朝慕琴胸前踏下,伸手拽其。“别来无恙么。”
“放了她。”声音沙哑而坚决,眼中决绝从未散去。
“嗬,你是在威胁我么,阶下囚。”狼王手中剑刺下,扎进木板,仅离慕琴脖间一毫之处。
“不要!”纭星模糊的双眼只看到有人朝慕琴走去。狼王未曾在意纭星,眼前的男子给他带来的兴致更多。
“你倒是求我啊,骄傲的慕家暗卫!”声音刻意放大,眯着眼看男子会如何。
慕琴手掌无力地支起身体,从下而望狼王。“求你放过那个女人。”
狼王听罢,将慕琴踹翻在地,仰头长笑的声音传的很远,甚是愉悦。慕家之人,从不低声下气的先例被这人打破。
“都说慕家之人只能被杀死,不能被屈服。若是被慕泽轩那老家伙知道,会不会气的身亡。嗬哈哈……”四下皆无声,靠前的士卒默默踮起脚,想看的更真切些。
“不就是个女人么,加入我们。”狼王弯下腰,以剑刃将慕琴的脸挑起。“待我们攻下南华,赐你一郡女人,如何?”
“不可能。”慕琴回答坚决。在纭星的哭叫声中,脸颊划出长长血痕。
“小丫头,你家大人就没教过你,别聒噪么。”
狼王提剑朝纭星走去。“不要伤害她。”慕琴颤抖着爬起。
“我不伤害她,对我有何益处?”狼王玩味道,“我们拓跋最讲究一物换一物。”手间的匕掷于慕琴身前。
“你若剜下双眼,自割鼻耳,我便饶了她。”
“求求你,不要,不要!”纭星眼中的泪与血交汇,渺茫着双眼。
“老贼,你要杀便杀我!”诸将拔剑架于纭星脖间。
“都退下。”狼王冷喝,极不乐意好戏被打断。
众人面面相觑,将剑收回鞘中。
“慕琴,你若敢自残,我这辈子都不会理你!”纭星从未如此害怕过,比身死还要害怕。
“星儿……要怪便怪吧,来世再相见。到时,你莫要再怪我。”慕琴微笑着,伸手试图拔出匕,却又无力拔起。如今,连小小的匕都拿不起了么?
四肢皆断,轻微的移动引来的是浑身撕裂。
模糊间,只见匕上沾着鲜血,尖刃有颗浑圆的球。
心肠寸断,纭星从未感到如此无力。“慕琴住手,求求你,住手……”声音颤抖着模糊不清,喉间的血腥与泪涕滑入口中。脑海间满是匕上的血,上百颗眼球盯着自己,透着哀怜与绝望。
慕琴左目紧闭,血汩汩流下。
“不要!!!”歇斯底里的嚎叫声尖锐得迫使诸将捂耳。
气血暴起,在筋脉间凝聚。肩膀射出的银光刺向远处,所过之体留下透体血洞。手镣顷刻间“哐当”挣断,脚镣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