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婍没想到他竟会这样说,一时心里的抵触情绪消散了不少,乖乖认错道:“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大家都是沈家的女儿,却什么好东西都是大姐姐的。就连祖母也帮大姐姐,不帮我。”沈婍的声音有些尖锐,面上露出怨愤之色。
沈婍想顶替沈姝选皇子妃的心思沈谦早就知道,只是他一直觉得沈婍年纪小不定性,想一出是一出,因此并没有在意。不想她的执念竟已变得这样深。
沈谦一时有些后悔自己大意,没有尽早劝解她打消这个心思。
他揉着眉心,心里斟酌着劝解的话。沈婍的性子好强,又心思敏感,一般的话只怕听不进去。
“自打年初进京述职,按常理,父亲早该选官上任了。偏到今日也没有谋到合适的缺,闲赋至今。”
沈谦清冷的声音响起,吸引了沈婍的注意力。
“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沈婍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但还是摇摇头,道:“朝堂之事,我哪里晓得。”
她有心继续方才的话题,沈谦却接着为她解惑,“因为圣心莫测,当今圣上对我们沈家并不满意。”
“什么?”他这话与沈婍的认知大大不同,因此她一时有些瞠目。“怎么会,大伯去年才高升。”
“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沈谦耐心给她分析,“你可知大伯高升的背后是父亲的卸任?”
“祖父曾说过,论起为官的才干,父亲远胜于大伯。若不是这些年圣上有意打压,父亲的官位早就超过大伯许多了。”
“可是……”沈婍骤然得知这样的家族秘事,思绪有些混乱。此时,她的心里布满了疑惑,却又不是从何问起。
不等她理清思路,沈谦已是继续说道:“圣上对我们沈家心思不明,祖父不想沈家再重蹈这么多年被打压的困境,也为了试探圣意,所以才决定送一个孙女儿入皇子府。”
“咱们沈家世代清流,从来都是以科举立身。这回送女入宫,我们沈家在仕林中的的名声只怕从此蒙尘。无论姝姐儿能不能中选,我们家都逃不过以女邀宠之嫌。”
话说到这里,即便沈婍再无知也明白了沈姝这个当事人在这件事中的尴尬。
沈姝能入选最好,若是不能,只怕前程尽毁。别说嫁入高门了,只怕一般的清贵读书人家也不会要她这个令家族蒙羞的女儿做儿媳。虽然她是无辜的。
想到自己先前还使尽手段想代替沈姝,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后怕。
怪不得一开始沈姝病的连规矩也不能学,只怕早就想到这些了。
“哥哥,难道大姐姐就这样被牺牲了吗?”同为沈家女儿,她心里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荣耀,姝姐儿是沈家长女,这是她应该承担的责任。”沈谦的面上显出一丝冷酷。
不知怎的,沈婍看到后背上泛起一层寒意。
“不过,你放心,既然祖父和大伯决定送姝姐儿入宫参选,中选的把握还是很大的。”沈谦又道。
沈婍听了,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此时她心里再没了之前的怨愤,只剩下庆幸。也终于想起了老太太为她的苦心。
不禁有些愧疚的道:“都是我不懂事,连累祖母这些日子为我操心。一会儿我就去跟她老人家请罪。”
见她想通了,沈谦心里欣慰,叮嘱道:“祖母素来疼爱你,日后你不可再任性惹她老人家生气。”
沈婍乖乖点头,后又有些忐忑的道:“我听说祖母要为我议亲。”
之前她心里憋着一口气,破罐子破摔,并不在意老太太为她选了哪家亲事。因为在她看来,无论她嫁到谁家去,也注定比不上要嫁给皇子的沈姝。
而现在的心态却是变了,她打心里还是希望能得一个出生高门,前途似锦的贵婿。
比不过沈姝,至少要比其他沈家女强才行。
这件事沈谦也是知道的,且也知晓老太太相看的人家。只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沈婍。
沈婍察觉到他的迟疑,立即撒娇道:“哥哥就告诉我嘛,我保证不会再任性了。”
沈谦拗不过她,只好将自己知道的说了。
“别人还罢了,成国公府的徐元圭才品出众,堪为良配。”沈谦道。老太太相看的人选中,他最欣赏的就是徐元圭。
沈婍却有些不满意,“徐二郎不过是国公府次子,将来又承袭不了爵位。”
沈谦不赞同沈婍的想法,说道:“京城多少勋贵公子,唯有徐元圭人品贵重,又惊才绝艳,其天资绝不在我之下。承袭不了爵位又如何,他有才华,又有成国公府这样的助力,将来封阁拜相,位极人臣指日可待。”
还有一点他没有说的是,徐元圭不仅才华横溢,而且俊美无双,为不少闺中女子所追捧。
听到这话,沈婍对徐勉不由有些改观。她了解沈谦的性子,轻易不怎么夸人。能为他所推崇,此人必是有真才实学的。
此时,她心里已经愿意了七八分,但又有些患得患失,“国公府门第高,人家也不一定就瞧得上咱们家。而且,那徐宝镜常来家里,却只与沈妩交好,对我始终淡淡的。”
如果成国公府对她满意,那徐宝镜又为何对她是这样的态度?
沈谦是男子,并不明白徐宝镜与沈妩交好与沈婍的亲事有什么关系,只以为又是女儿家争风吃醋的小心思,并不欲理会。
不过又想起前几日她从沈父那里知道的关于沈妩的事,想了想,还是道:“日后你不必与五妹妹相争,她与你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