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可以啊……”李长生若有所思地拉长语调,笑眯眯地端起酒杯,“咱不说这个了,来,喝酒,喝酒。”
棠溪琰立马配合地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下,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真的扛不住李先生的热情啊。
抱歉了萧若风,拉你挡一下箭。
月上梢头,整个雕楼小筑的客人都走完了,唯有他们两个人还在,店小二站在柜台后,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等着他们结账。
此时,不光桌子周围堆着他们喝空的酒坛,就连空旷的街上都被扔了不少的酒坛,李长生还兴致高涨地一边喝一边滔滔不绝说着他年轻时候的事,说多了口渴就仰头哐哐灌几大口酒,然后接着吹牛,棠溪琰此时大脑已经开始混沌了,有的时候李长生说了什么她都听不清楚了。
“欸,棠溪,你说……”
李长生一转身,就眼睁睁地看着棠溪琰趴在桌子上醉倒了。
“啧,是挺能喝的,但还是没有我能喝。”
空旷寂寥的长街上,车轮咕噜噜滚动的声音格外清晰,低调奢华的马车在雕楼小筑门口缓缓停下,车上下来一位身着黄色藻纹锦袍的清贵公子,他抬眸看了眼已经挂了打烊牌子的雕楼小筑,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脚走了进去。
“来啦。”李长生坐在位置上,笑呵呵地看着他。
萧若风上前几步,恭敬地行礼唤道:“师父。”
“风七啊。”
“弟子在。”
李长生看了眼醉倒的少女,起身来到萧若风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鼓励,“加把劲喔。”
萧若风一头雾水地看着师父,不太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李长生却是笑了笑,抬脚就走了。
“记得结账。”
她的命数我看不清
萧若风闻言转过身,雕楼小筑的小二客客气气地上前拱手一礼,“李先生和这位姑娘一共喝了二十坛竹叶青,十坛罗浮春,五坛梨花白,十二坛桑落,三坛杜康和八坛般若,还吃了三碟花生米,两盘糖醋小羊排……”
萧若风额角青筋跳了跳,他抬手制止了小二的话,直接吩咐取一千两银子结账。
他环视一圈散落满地的空酒坛,又侧身看着乖巧地趴在桌面上睡着的少女,也不知道这些空酒坛,有多少是她喝的,看样子是不会耍酒疯的,他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无措,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动手解下了身上的披风,仔细地披在少女的身上,这才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身后跟着的侍卫颇为殷勤地上前,替自家主子打起帘子,随后侧头跟旁边的同伴挤眉弄眼。
看到没,我就说嘛,这门婚事,必成!
另一个侍卫悄咪咪地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厉害!
“咳……”
一道带着警告的轻咳声在前方响起,两个侍卫立马绷直身子,唇角的弧度也拉了下去,一本正经地目视前方,假装看不见自家主子温和又带着凉意的眼风。
见两个侍卫老实下来了,萧若风收回视线,稳稳地抱着少女,上了马车。
“唔……”
刚坐下,怀里睡得香甜的少女轻轻地嘤咛一声,蛾眉微微蹙起,怎么硬邦邦的啊,睡得一点都不舒服。
萧若风垂眸凝视着蹙眉的少女,许是因为喝了酒,双颊染着浅浅的绯色,仿佛涂抹了一层薄薄的胭脂,他下意识地想到,海棠醉日,也不过如此了吧。
少女卷翘浓密的长睫轻轻颤了两下,眼帘缓缓掀开,露出那双纯澈澄净的杏眸,不同的是,此时的眸子泛着蒙蒙水雾,眸光潋滟,清波流盼,一眨一撩间仿佛带着小钩子,纯粹中自带风情。
她双眼迷离地瞅着他,红唇微微翕动,细语呢喃,“上官鹤?”
萧若风微怔,上官鹤,是谁?
迷迷糊糊的棠溪琰正想问为什么不是二师姐抱她回去,眼角余光就瞥见他的衣服居然不是红色,而是黄色,“不对,你不是他。”
棠溪琰扬起莹白细腻的小脸,直勾勾地盯着萧若风的脸看,萧若风都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慌乱地撇过头,不敢再看少女。
孰料,少女不高兴地皱起眉头,娇声娇气地轻斥道:“你别动。”
少女娇软的嗓音,仿佛温柔的晚风轻轻拂过耳畔,撩得耳尖酥酥麻麻的。
她眨了眨眼,见他依旧侧着头,只好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扳过来面对她,嘴里还不忘嘀咕,“不是说了,让你别动嘛。”
她刚要满意地点头,就发现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看不清的重影,她凝眉,“让我看看你究竟是谁。”
说完,少女的双手搭在萧若风的肩上,萧若风正疑惑她要干什么,少女那张清雅秀美的脸蓦地凑近,清甜的酒香扑鼻而来,隐约间,还有淡淡的茉莉花香,他轻轻屏住呼吸,身子下意识地想要往后仰,可想着少女让他别动,他又只好强忍着不动,垂眸看去,就见少女含着融融春水的杏眸中,水波轻漾着他的脸,在她的眼中,他与星辰同在。
“你是……”
少女迷茫地凝视着他,这张脸看上去好面熟,可就是想不起他是谁。
“我是萧若风。”他无奈地开了口。
“萧若风?”
少女轻声呢喃着重复念了遍他的名字,用混沌的脑子细细思索一番,歪头看着他,“我的未婚夫?”
“嗯,是我。”萧若风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同样轻声回答。
“是你啊。”
少女笑了,笑得又甜又软,她双手环住萧若风的脖子,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头一歪,放心的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