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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舒的情绪愈发激动,言辞间透着颤抖,最终他的声音中掺杂了呜咽与低吼,至今仍旧有人声称他是为国捐躯的英雄?然而,为国捐躯的真正含义,难道就是未经审讯便遭乱箭穿心,草率丧命?甚至那些与他容貌相仿的无辜之人,也难逃被斩首的命运!
“何为忠臣?何为誓言?在我眼中,不过是虚无的妄谈!”顾星舒紧握着不住颤抖的双手,他对楚萧怀有深深的憎恨,同样对木公当年作为统帅,未曾细查便将密信直接交付楚萧的行为,也感到切齿的愤怒。
楚萧心眼很小,他眼里根本不容沙子!
木公默默听着,一句话都没反驳出来。
当年的事情他后来查证过,可不论哪一项证据都在指向顾星舒要谋反,他是个武将,他的命令只听于皇上,他不懂顾星舒和皇上之间有什么问题,他只清楚,当时那封信是他的亲卫许虎送来的。
良久后,木公从怀里掏出一沓东西放在桌上,他看着那些泛黄的纸张,轻声道:“你说我们诬陷顾星舒谋反,你既然要为他平反,也能找到我,说明你已经知道了当年空寂崖的事情。”
“那么,你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什么吗?”
顾星舒立刻起身趋前审视,那些信件均为他当年远赴和亲之后所写,每一封都明确无误地标注着日期,意图与达尔罕联手,企图吞并大楚。更有甚者,其中不乏他与朝中重臣相互勾结的证据。
每一纸函件都足以让他身首异处,件件皆盖有他私人印章的烙印,笔迹更是如出一辙,毫无二致。
“你说顾星舒不谋反,皇上不同意他和亲,京城已经想到了对策让他返京,可他做了什么?他不仅违抗圣命,还私自将辽东几百名妇女送给达尔罕部落享用!”
顾星舒目光凝滞,面对那些信件已是无言以对,眼中布满血丝,双腿不自主地颤抖,手中那薄弱的一张纸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此时,他听闻此言,便定格在原地,动弹不得。
木公狠狠地说:“他作为臣子,该听皇命,三番五次违抗圣旨,私自调动大军前往番属边境埋伏,我想问问顾三公子,你要替他平反昭雪,你哪里来的自信!”
“不可能!”顾星舒将信拍在桌上,他红着眼义愤填膺,一字一句道,“顾星舒没有叛国,你们所谓的这些信他根本就不知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木公嗤之以鼻,“你以为你是谁?今天你敢在这里提顾星舒,我就可以将你交给皇上!”
“那你交啊!”顾星舒也怒喝道,“你告诉他,我顾衡只要活着一天,顾星舒的事我就要查个水落石出,还他清白!”
“找死!”木公掐住了他的脖子,顾星舒怒目而视,丝毫不怕,“有本事你杀了我!”
木公出身行伍,臂力惊人。他仅需一掌,便能将坚固的桌案轻松裂开;单手提起重达五十斤的兵器,亦是不费吹灰之力。
要掐死一个顾星舒,轻而易举。
但他不能,理智告诉他,这个人问题很大,他不仅知道当年的事情,还知道顾星舒死在了空寂崖,更奇怪的是能够送信给他,那信和顾星舒的字迹也是一模一样。
甚至如今脚下踩得这片土地,当年只有三人知道,顾衡却准确无误的找到了这里!
谁也没法解释这诡异的一切,顾星舒确确实实死了,他亲眼看到皇上将他葬在皇陵旁边,至今那墓穴都未封住。
这个人的身份有没有问题那不是他该关心的事,但他至少要帮楚萧验证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知道顾星舒,为什么会替顾星舒平反。
“杀了你,太便宜你顾家了!”
“咳咳咳!”
顾星舒被狠狠地摔倒在地,他手按着胸口,急促地呼吸着,那令人窒息的感觉虽令他不适,但他更惧怕的是,即便再次含冤离世,依旧难以洗清自己的冤屈。
“顾三公子,木某乃是一介粗人,不如公子娇贵,若是你就这点本事,恕在下才疏学浅,告辞!”
“木将军!”顾星舒闭了闭眼睛,将那些不堪全部藏了起来,他颤声道,“能否听顾某讲完,将军再给定罪。”
木公缓缓推开了一扇闭合的门扉,冷风如刀,一阵阵地侵袭而来,激荡在顾星舒的心头。他静坐于地,无意起身,周身寒意逼人,却不及心底的那股寒意。
在此时,唯一能给予他援手的人唯有木公。木公今日独自前来相见,显然是暗自隐匿了楚萧,他对往昔之事亦心存疑窦。
“公子!”
顺滕见门开了,连忙跑进来将坐在地上的顾星舒扶起来,将他的披风系好,起身就要去找木公,胳膊却被顾星舒拉住了。
“去告诉二哥,我晚点回去。”
“公子,你身体……”
“去!”顾星舒沉声道,“不要让我再讲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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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滕面色铁青,却强忍着怒火,他霍然起身,将火炉小心翼翼地搬至顾星舒身旁。经过木公时,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转身,轻轻带上房门。
顾星舒凝视着手背上的一道伤疤,心中明白,接下来的话语一旦出口,或许便会暴露自己的秘密。
然而,他必须表明立场,除非他本人认可,否则无人敢将其视作顾星舒。
他曾在上一世无法预料,有朝一日竟需为自己辩护,为自己洗脱不白之冤!
“你所说的那几百名妇女,并非顾星舒送给达尔罕的,那是顾星舒夺回城池时达尔罕让自己亲卫去村庄抢走的人。”
“有什么可以证明?”木公依旧是这句话,他只认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