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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来到冀州,柳州百姓死伤无数,尸体遍野他却无能为力,前一秒还鲜活的生命,下一秒却被大水吞没,连声“救命”都来不及喊。
他怕,也恐慌过,可此时,他却如释重负一样,浮躁害怕的的心立马被顾星舒安抚了下来。
等他见到冀州知府周大人,已是次日下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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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诞依旧并没有楚笑天这么顺利。
柳庄多是农田百姓,洪水冲塌房屋后很多人都不愿意放弃庄稼钱财,顾诞怎么劝都劝不走,生生折腾了四五个时辰才把一半百姓转移。
然而这还不是最难的问题。
柳庄距离最近的地方是江南平江,到现在这么多人不可能一下子转去平江,只能选择水路尽快到达冀州城。但由于暴雨不断,通往平江的路已经被洪水冲断,他们根本无法快速过江到达冀州城。
顾诞此刻前进后退都不得,身上还背着一位腿受伤的老人,怀里抱着一个只有三岁多的孤儿,他的父母被洪水冲走,只有这孩子一个人趴在树上活了下来。
他望着身后长不见尾的百姓,心里苦涩极了。这场天灾夺取了很多百姓生命以及他们的财产,庄稼今年都有好收成,如今被一场大雨洗刷了个干净。
眼看雨越下越大,如果人员无法安全转移,那么他们不是被洪水冲走,就是被头顶的泥石流给埋没。
正当顾诞犯愁的时候,前面有士兵大喊道:“顾大人,前面有几艘船可以用!”
顾诞心中一喜,立马上前查看。
然而那些船完好无损的只有两艘可以用,其余三只都是废船,根本无法载人。
思虑再三后顾诞要求成年男子留下,老人小孩妇女先走,随后他又命众将士手搭着手,建起来人肉墙让来不及过得人踩着他们的胳膊渡江。
整个大雨滂沱的夜晚,顾诞带着的那一万士兵被分布在各个地区抢险救灾,他自己以身作则,在水里泡了整整七八个时辰才把所有人安全转移。
冀州城连绵的大雨在持续了八日之后,终于渐渐收住了它的肆虐。不久,天际边缘露出一缕璀璨的火红阳光,宛若在漫长夜幕中破茧而出的曙光,迎来了黎明的苏醒。
顾星舒带着所有人忙碌了三天两夜,期间没吃没喝,把所有的百姓都安置好,中途又发生了几次百姓冲突,一一化解后累瘫在一处台子上,抬头一看已经天亮了。
此刻他已经累的手指头都不想抬了,浑身酸痛,冰凉的衣服贴在身上已经不知温度是何东西了。
“公子,公子!”顺腾急急忙忙跑过来,以为顾星舒躺在那里是晕过去了,见人睁着眼睛才安心,“公子,我背你去看大夫。”
顾星舒已经没力气反抗了,任凭顺腾把他背起来往一处帐篷下走,他也只是叹息一句:“好想睡觉。”
“公子你先别睡,段将军已经去见周大人了,等会有吃的,吃一点再睡。”
顾星舒低声应了一句,然后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本来刚到冀州城顺腾就要先找大夫替顾星舒看病,可当时情况混乱,顾星舒压根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就拖着受伤的腿来回奔波。顺腾无法只得紧跟在他身后一起先帮百姓。
顺腾将他轻轻放在草席上,过去逮住一个大夫就过来:“声音小点,快给我家公子把腿伤看看。”
大夫敢怒不敢言,自从前晚被御林军突然闯进来后,他一家人忙得脚不沾地,前堂后院全是难民,免费看病还要管吃管住。
冀州城很大,但是两区的难民突然涌入就显得大家都慌了起来,生怕自己会被传染什么疾病。
段笑天一脚踹开周大人府门的时候,冀州知府还在悠闲喝茶,什么布棚施粥,收留难民,他一个都没看到。
“给我把这里围起来!”
段笑天毫不理会周围人的阻挡,毕竟谁也不敢阻挡御林军的步伐,他径直朝大厅走去。直至行至中途,方才有一个脑满肠肥的男子匆匆迎面跑来。
“不知是段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此人正是冀州知府周大人——周成。
段笑天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下,再想想自己和那些流连失所的百姓,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二话不说直接拔刀架在了周大人肥嘟嘟的脖子上。
“这这这……段将军,这是何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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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大雨下了几天!”段笑天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刀锋微微一动,周大人脖子立马见了红,“你欺君罔上,瞒着冀州水灾不管,北口,柳庄两区接连被淹,百姓进城冒雨睡在大街上多日不顾。上报救灾百姓,搭建帐篷施粥,我来冀州三日却迟迟不见周大人前来,试问周大人,这些天,你可吃得下去饭!”
“周大人!”段笑天低吼道,“你告诉在下,你是如何救灾救民的!”
周成吓得双腿都在发抖,他颤着声说道:“段……段将军,我我我这不是还来不及吗?你先把刀放下,国公已经给在下来了信,公子切莫错杀自己人啊。”
段笑天目光如炬盯着他良久后收起了剑:“你是我父亲的人?”
周成立马点头哈腰:“是是是,在下正是国公的人,段将军请,在下已备好酒菜,咱们边吃边聊。”
“好啊,正好我也想好好和你聊聊。”段笑天阴恻恻一笑,“不过在这之前,段大人先帮在下办件事情。”
“公子尽管吩咐。”
“派人去找冀州城最好的酒楼,两间上房,我有个朋友腿受了伤,你再找人替他看看。”
“小事小事,马上就去。”周成招了招手,身后的管家立马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