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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子秋嘴角抽了抽:“福哥,别闹,让三郎说正事。”
文祖福过来坐下,打量着顾星舒,虽知道他与当今皇上关系匪浅,只是不清楚俩人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星舒不受影响,掏出两份信递给文祖福:“第一份给我二嫂,第二份给我父亲,让他拿到信立马去见楚……皇上,什么也不要多说,让他送达即可。”
“……好,什么时候……”
“今晚。”
“什么?!”文祖福又跳了起来,指着顾星舒破口大骂道,“你还说没杀人!”
顾星舒不给他咋呼的机会,继续交代道:“江南暂时去不了了,搞不好我们连命都没了,现在你们收拾东西,连夜离开,马车我已经备好了。”
“不是不是,顾三郎你给我说清楚。”文祖福把信扔下桌上,坐下又问他,“你不讲清楚这信我不送,你总得让我死的明白吧?”
顾星舒其实没打算瞒着他,只是觉得知道了也无用,无辜增烦恼罢了,况且他怕把文祖福也卷进来,这人虽轻浮了些,但人是好的。
“我没时间给你们解释太多,你们只清楚一点就行,如今这冀州城过不了几日怕是就要变天了。你们还记得顾将军当年镇守辽东几年是因为什么原因吗?”顾星舒看向文祖福,转了话题,说,“你们走官道,尽快赶回清州,二嫂看了会向你们解释,隔墙有耳,我再说多了谁都走不了。”
曹子秋虽是出生红尘,却是个机灵人,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顾星舒的用意,他立马起身:“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但是三郎你也要保重安全,否则……”他看了眼文祖福,满脸担忧道,“福哥会担心。”
“放心,我有把握,况且大哥也在,你们等会不走前门,直接从窗户翻出去。”
“好。”
文祖福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拉上马车出了冀州城,但听了曹子秋的话还是希望尽快帮顾星舒把信送到帝都。
顾星舒当年为何去辽东不就是打退藩属人嘛,如今顾衡提起冀州要变天,又和当年藩属人有联系,这中间的弯弯道道不是他一个闲散少爷能懂得。
送走两位好友,顾星舒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们住在这里已有数月,若是周大人府上真有藩属人,那么他们有可能很早就被盯上了。
别人他倒是不担心,他担心的是自己如今这长相会给顾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他需要提前告知家人,崔桦看了他的信会明白。
……
这边周府正在大摆宴席,上奏朝廷如今冀州入不敷出,寅吃卯粮根本不复存在,放眼望去桌上全是大鱼大肉,哪里像是缺粮的样子。
顾诞只是看了眼桌上的宴席便心里一酸,他们即使过年也不曾吃过如此丰盛的饭菜。顾守恒那点俸禄大多拿来补贴百姓用,他的拿来补贴家用,就这有时还不够,贾氏和娘子常常做针线换钱来补贴。
同样是一方知府,周大人却如此阔绰。
偶尔与段笑天对上眼俩人心里同时不禁感叹,这日子过得比皇宫都奢侈,载歌载舞,百姓日子过得苦哈哈,父母官却美人在怀,左拥右抱。
在酒宴之上,顾诞遭到了众人的频频敬酒,面对大家的好意,他无法轻易拒绝,于是对每一位前来敬酒者,皆依次应允,尽数喝下。
直至意识模糊,他眼前忽现一道刺目的金光。他揉了揉迷蒙的双眼,凝视着面前那箱物品,方才从恍惚中惊醒。
“哈哈哈,顾大人此次助我冀州一臂之力,周某一点小意思还望不要嫌少收下才是。”
顾诞目瞪口呆,三十余载生涯中,他未曾目睹过如此巨额的金子。眼前,两箱沉重的金子熠熠生辉,刺得他双眼剧痛。这至少也得有百两黄金吧?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段笑天,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疑惑,仿佛在询问:这真是黄金吗?
周大人就喜欢看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因为这种人最好应付,给他点钱就会闭嘴,这样省钱省力。
“周大人,这是何意?”顾诞终于回神后问道。
“当然是送给顾大人的了。”周大人哈哈笑了几声,顾诞甚至看到有人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能够交到顾大人这个朋友,此乃周某荣幸,日后顾大人升了高官记得分老哥一杯汤羹便是。”
顾诞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周知府竟敢公开向他行贿。若是他拒绝接受,恐怕今天连这道门都难以迈出;但若是接受,众多目击者之下,他无疑将戴上受贿的恶名。
“下官所做所为不足以挂齿,相反此次冀州大灾才过,想来周大人定也亏损较多,小弟收下这份心意,就当给大人补贴了。”
顾诞不可能收下这两箱黄金,哪怕今天出不去这周府大门,他也不能与这等人同流合污。
段笑天目光从那闪闪发光的金子上挪开,喝了一口酒搂住了周大人脖子,玩笑道:“区区百两黄金不足以挂齿,要不今儿送给我得了。”
周大人脸色一变。
这两箱黄金他本就没打算真给顾诞,他只是借此机会羞辱他一番,正好给他提个醒,若是收了明天立马就有人上奏顾诞受贿,若是不收,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可没想到段笑天会张口要这些钱。
“……当然没问题了,别说这百两,想要多少只要段将军一句话的事!”
段笑一听来了兴趣:“哦,那我要是要一万两呢?”他盯着周大人青红交加的脸,笑道,“周大人也舍得给吗?”
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