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奶奶,就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许棠突然回来,她不是在城里上大学上的好端端的吗?”
明奶奶忽然板了脸:“时间也不早了,我看你也该回家了,大晚上一个女孩子出门不安全。”
司微立刻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赶紧闭嘴。
明奶奶把司微送走,就到关着许棠的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自言自语似的说:“你弟弟昨晚上给我托梦了,他跟我说,他在那边过的不高兴,他很想奶奶,他想家了,你那会要是不和你弟弟吵架该多好,他现在还生龙活虎在我跟前尽孝,他那么好一个人,你怎么就忍心害他!”
许棠在房间里听着,没说话。
她绝望了似的,闭着眼睛,整个人躲在角落里。
房间没开灯,漆黑一片,没有灯,她就任由眼泪流。
她也就二十岁,能多大,能有多成熟,任性妄为是表面,她也想乖巧懂事,讨他们欢心。
要是能选择出生,她也不会投胎在这个家了。
明仁凯是这样,奶奶也是这样,把明郁的死都推到她身上。
许棠再也不忍了,所幸没有人看到,她压抑着无声泪流。
“他是你弟弟,亲弟弟啊,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明奶奶说着说着忍不住红了眼,她拿着明郁的照片在看,一遍遍抚摸照片上的明郁,伤心的哽咽出声。
明郁的死给这个家结结实实一个重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棠醒了,躺在了地板上,窗户外有光,天亮了,她的瞳孔被光刺到了,她抬手盖住眼睛,很久都没有动。
许棠开始绝食,不肯吃饭。
明奶奶每次来房间收拾,看到没被动过的饭菜,狠狠拧了下眉,气急败坏骂她:“你就作,作死你算了!”
每次,许棠就当做没听见,跟死了一样,躺在地板上动都不想动。
明奶奶说她脾气死倔,跟她死人妈一个衰样。
脾气太倔,不懂世故圆滑,更不会低头屈服的这类人,往往要吃很多苦。
许棠的倔是建立在他们都不喜欢她的基础上。
她跟明奶奶对着干,倒不是因为明郁,而是她不太想动而已,已经懒得动了。
一开始很饿,到后面,胃已经没知觉了。
这种煎熬下,没过几天,就晕在房间里了。
还是被明奶奶发现的,立刻叫明仁凯回来送她去医院。
明仁凯回来临川一直在办事,所以还没走,他要走也是要把许棠带回走的。
许棠住院了,严重营业不良,明仁凯倒是没想到她能玩这么绝,等她醒过来,就骂她:“不知好歹,你死也不要死在我跟前。”
许棠累极了,意识是清醒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她一句话都不想反驳,哀莫大于心死。
“成天摆那副样子给谁看?我是倒了什么霉生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等你好了,立刻跟我回去,你不是想谈恋爱吗?可以,你方叔的儿子在相亲,你就跟他去谈。”
方叔的儿子,方筑,出了名坏脾气,又胖又丑,还找不到女朋友。
许棠记得他。
她说:“我不跟你回去。”
刚说出第一个字嗓子就沙哑的难受。
明仁凯说:“这由不得你。”
许棠又问:“我真是你亲生的吗?”
如果是亲生的,为什么会这样对她?
“不用废话,你最好老实点。”
明仁凯怕她在医院又闹出什么事端,叫了亲戚家几个年轻的小辈来医院看着她,寸步不离。
许棠自知是跑不掉的,她没力气跑。
她觉得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啊,好久没见到周衍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她说不出来的难受,可又想他,想的不行。
她坐起来,掀开裤腿看到腿上的伤已经结痂了,好大一个伤口,留疤是肯定的了。
周衍,周衍,你现在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