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苜看着那摆了半张桌子的蛋糕,挑了个草莓蛋糕,说:“我只是偶尔突然想吃。”
江苜吃完甜食,就有些犯困,刷了刷牙到床上午睡去了。
割破十几年的光阴,他又梦到自己十二岁那年。
两个小小少年沿路拾荒,捡着路边被人丢弃的矿泉水瓶。
“哥,我明天就八岁了。”
“哥,我可以吃蛋糕吗?电视上那种。”
画面一晃,来到街边的糕饼铺。
十二岁的江苜扒在柜台前,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柜台后老板娘问,蛋糕是什么味道?
老板娘眼皮都不抬一下,说:“甜的”
咬起来是什么感觉?
“软的。”老板娘不耐烦道:“你买一块尝尝不就知道了。”
江苜再一次看了看橱柜蛋糕前的标价,转头出去了。
他只买得起馒头。
不够啊,不够甜。
他去一户人家讨白糖,伸着手,祈求:“给一点吧。给一点吧。”
仿佛在说给我的弟弟一点甜吧,他吃了很多苦,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呢。
画面一转,一间破败得家徒四壁的小屋。江苜拿出馒头,蘸了一点白糖给另一个更小的男孩儿,说:“吃蛋糕吧。”
男孩儿忽闪着大眼睛,看着馒头说:“这是馒头啊。”
“嗯。”江苜想了想,又多蘸了一点白糖,说:“但是味道是一样的,都是松软的,甜的”
江苜在黑暗的卧室轰然醒来,猛抽一口气,胸腔剧痛,他摁住心口,呼出一声叹息,宛如苦梦的尾稍。
给一点吧,给一点甜吧。我的小茑,还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呢。
江苜睡完午觉洗了把脸出来,发现凌霄还没走。
他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已经脱掉了西装外套,只剩一件白衬衫和马甲。他身材高大健硕,穿这种正式的衣服看起来也像个西装暴徒,满身的压迫感和侵略性。
他抬头见江苜出来了,就匆匆说了两句,把电话挂了。
那些蛋糕江苜只吃了一个,看着剩下那一堆有些发愁,对凌霄说:“你待会儿去公司时带上,给周助他们吃吧。”
凌霄摇头,说:“我今天不回公司了,陪你。”
江苜闻言呼吸一顿,脖子僵硬看着他,他知道凌霄说的陪是指什么。他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双腿虚软,几乎要站不住了。
他搬回来之后,因为凌霄背上的伤没好,所以这些天一直都没做过。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但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凌霄没发现他的异常,起身扯了扯领带,说:“我先去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