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秋噗地支愣起两只耳朵。
柳寻芹捂着鼻子轻咳一声:“你把你徒弟拿远一点。掉毛,我不喜欢。”
毛茸茸的丹秋从越长歌的膝头托起,被放在了脚边。瞧着这只随时想溜走的圆毛畜牲,越长歌顺手给施了个定身术。
几缕微茫的水线凝聚起来,将狐狸尾巴一下子拴得严严实实。
“其实我不大知晓其中内情。”柳寻芹执着茶杯:“不过并不希望门下弟子因为这种无谓的事情空耗精力。你觉得呢?”
越长歌凤眸一垂,深以为然:“医仙大人所言甚是。她们年纪还小,这般年纪都敢谈感情了,下一步兴许就是亲嘴,再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可怖之事,本座已经无法想象。你放心,本座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将她引入正途,不再为祸人间。”
丹秋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师尊,只见那女人突然一脸封建保守,正气凛然,仿佛势要同自己划清界限。
有点神似断情绝爱的灭绝师太。
柳寻芹的坐姿稍微放松了一些,上下打量她片刻:“会发生什么可怖之事?”
越长歌回以清澈的眼神。
“总之,”医仙大人顿了顿,突然认真地说:“我觉得不会比你那些花样百出的话本更可怖了。”
丹秋浑身火红的皮毛在憋笑中上下耸动着,像是在寒风中打摆子。
越长歌勉强微笑道:“话本和现实怎能混为一谈。”
“太初境门规之中,没有同门不得相恋一条。平日所学功法,也对于守身或是双修上也并无要求。”
“倒也不至于你说的那么如临大敌。”柳寻芹低下眸:“只是没必要处处留情,心思不定,一来容易招致祸端,二来……浪费时间。”
柳寻芹的视线落到丹秋的背脊上,只不过瞥了一眼。
压迫感却很重。
丹秋的寒意自骨髓里窜上来,她可怜兮兮地趴着,小声嘤嘤道:“是雪茶先和我闹掰的。”
柳寻芹很快抬起目光,重新投向越长歌,她冷漠道:“那是你们自己的事。”
越长歌却有些好奇了,她将小狐狸的脸颊一下子捧起来,搓着颈边的绒毛揉了揉:“当真?你还有被人始乱终弃的一日?”
小狐狸嘤嘤得更伤心了:“您知道她对我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吗?那日我化为翩翩美狐一只,正圆她想要看我原身的好奇心,结果——她把我错认成狗了!那种丑陋又愚蠢的东西!这谁能忍?!”
越长歌的手一僵,轻声说:“……柳柳,你这徒弟,她眼神,平时莫不是拣药材拣多了,确实有点不好使啊。”
“可能没见过狐狸。”虽然,柳寻芹听了这话也有些沉默。
越长歌则立马倒戈,就着丹秋的脑袋毛一点:“说的是。万一人家没见过不是故意的呢?为师平日是这么教导你与人相处的吗。”
好一个川剧变脸。
丹秋恨恨地抖了抖狐耳,忽然,她耳廓一动,仿佛想起了什么。
一阵白雾倏地飘过,雾里再无红毛狐狸,只留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女子,身披火红裙裾,光彩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