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廷人几散尽,皇帝也早早回宫,只有宫娥内侍们还在收拾残席。有宫娥怕怠慢了岳昔钧,来问她有没有甚么吩咐,岳昔钧摇摇头说?“无有”。
月上树梢,一辆车辇从内宫驶出,停在候在宫门旁的岳昔钧身?侧。
伴月从车中钻出,来扶岳昔钧,道?:“驸马请上车。”
岳昔钧将腿上的毯子?交到伴月手?中,自己?一手?撑着伴月的手?臂,一手?拄着拐,艰难地爬上了车。
车中,谢文琼道?:“驸马晚膳可曾用好?”
“谢殿下关怀,”岳昔钧在车中坐定,“好得很。”
谢文琼饶有兴致地问道?:“本宫怎听闻有人叫驸马不痛快了?”
岳昔钧道?:“宵小之辈,臣不曾挂心?。”
这句倒是实话。
谢文琼“噢”了一声,又问道?:“果真如此么?本宫怎听说?,本宫待你?千般万般好,你?也爱本宫千般万般?”
岳昔钧笑道?:“臣言过其?实了,殿下勿怪。”
“言过其?实?”谢文琼道?,“哪半句言过其?实?”
岳昔钧心?道?:前半句和后半句都言过其?实。
但她拿不准谢文琼想听甚么,多说?多错,不如不说?,只笑着看向谢文琼,并不接话。
谢文琼也没想听她回答,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挪开脸儿,说?道?:“本宫送你?毯子?,你?可不要多想,本宫不过是叫母后宽心?罢了。”
岳昔钧道?:“臣省得。”
谢文琼暗暗瞪她一眼,心?道?:你?省得甚么!
岳昔钧越发地摸不着头脑,再次在心?中道?:果然这世上还有比参禅悟道?更?令人难以?琢磨之事。
一路无话,车驾先将岳昔钧送至驸马府,岳昔钧道?谢告辞,临别时,谢文琼倒是神色淡淡,只略微点点头,当作道?别。
安隐在门房处等候多时了,见岳昔钧下车,连忙扶她上轮椅。
岳昔钧一摸安隐的手?,发现是温热的,想来是在门房处烤了火,便?放下一半的心?来,另一半心?仍旧放不下:“我走时嘱咐过你?,不必等我,怎么还等我呢?”
安隐推着轮椅,道?:“公子?久久不归,我担心?么。倘若是公子?再晚来片刻,我就要去宫门候着哩。”
岳昔钧笑道?:“他们能将我吃了不成?”
“你?不叫我跟随,”安隐道?,“我自然会?想东想西。”
岳昔钧道?:“我不叫你?跟随,是怕累着了你?。那船上、宴上,你?片刻都坐不得,何必去受苦。”
二人说?着话,见了候在房门处的百濯,岳昔钧打发她去歇息了。
安隐关了房门,小声道?:“公子?,你?叫我去的地方我已然去过了。”
“嗯,”岳昔钧道?,“她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