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陆浮脚尖一转去了教堂。
自从拥有了自己的家之后,陆浮来这里的次数就少了,黑夜中的教堂安静的伫立着,似一头沉睡的庞大野兽,趴伏在塞布星最为安全的地带之一。
当初最先发现教堂里有孩子的就是红麓星盗团。
陆浮独自走上二楼,靠着落地窗俯视下方的花丛,花瓣被雨水打的七零八落,像是断头的路易十六,只剩下空荡荡的花枝站在泥泞中。
仰起头,少年的嘴角勾出一个不甚明显的笑容。
终端拨通。
“温严死了。”
“现在你该告诉我,他究竟做了什么惹来地下城的追杀了吧。”
“诺加。”
沾着血一般鲜艳的唇一张一合,陆浮透过玻璃窗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艳丽的眉眼爬上了挥之不去的戾气,潜伏的蛇露出了毒牙,蓄势待发。
将事情挑挑拣拣的告诉西蒙显然不行,陆浮向来不擅长应付直觉系。
所以,他编了一个可怜的故事。
“塞布星的屋子都是无主的,今天住的人或许明天就再也回不来了,直接入室争夺房屋也是非常常见的情况。”
所以经常有人高空抛物。
走在路上差点被坠落的尸体砸到的概率和喝水喝到漂白剂的概率差不多。
正好能补补微量元素。
少年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有些失落:“我儿时住在一座远离居民楼的教堂里,那里很少有人出没,教堂后面是一片墓地。”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墓地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哪里比得上塞布星纯天然无公害的分解者。
说到这,陆浮仰起脸,看着一言不发的西蒙:“那里有很多乌鸦。”
“最多的时候,天上是看不到太阳的,没有光也没有热,像是误闯了另一个世界。”
本来也看不到。
“某次,有一伙儿星盗闯进了教堂,他们扶着受伤的同伴,在他的伤口里浇了教堂里的圣水。”
陆浮记得,祭桌的那些杯子里永远有水,就算他前一天喝干净了,第二天依然满满当当。
西蒙接话道:“他们活下来了?”
“他们死了。”陆浮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向着悲伤靠拢。
都说了水里有漂白剂。
西蒙拖着下巴的手放了下来,他当然不存在什么同情心,他只是好奇,陆浮为什么要对他讲述“过往”?
一起睡、摸后颈、压舌根、倾诉过去…即使西蒙在对感情方面不敏感,也忍不住开始多想。
头顶的须须轻颤了一下,西蒙忍不住揉了揉自己过于兴奋的触须,从顶端一直捋到根部。
好不容易触须平静下去,缠在裤子里的尾勾又躁动的收紧,细密的甲鳞呼吸般一收一缩。
【018:看不出来,你以前过得挺惨。】
【018:但是就算你告诉西蒙,他也不会帮你对付星盗吧?】
虫族的对外形象一向是残忍与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