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抽离掌心,眸光却在星点间趋于平静。
“奴婢定会不留余力地不负您所托。”
“公子,待我父兄回京后,能否让他们住进我在府外添置的宅院之中?”
若只是为了拿捏谢仪,崔简之是不该答应的。
可他最受不了,就是谢仪那双原本古波无平的眸光里泛出期翼涟漪,一时间竟然鬼使神差:“好。”
“宫中中秋宴结束后,姑姑记得来碧落院寻我……”
崔简之离去脚步匆匆:“有惊喜。”
谢仪算了行程后,唯一算出的惊喜,大约就是她父兄平安抵京了!
雀跃在心间翻腾。
足足几天,谢仪都没有睡到一个好觉。
中秋当日,前往梁王府的马车上,崔妗的啼哭声就没停过。
“谢仪,我兄长为什么要找你来帮我?”
“恐怕这样歹毒的主意就是你给母亲提出的!”
“你分明知道,我此生唯一想要共许余生的人只有表兄!”
马车急刹,崔妗差点连人带话茬被甩到车厢外,连哭声都止住了。
谢仪却依旧巍然不动:“姑娘少哭几句。”
“若是眼睛肿了,待会奴婢还真不一定能够保你逃过一劫。
她轻轻扫过,面色难看。
崔妗和崔简之兄妹间最像得,也就只剩下这双眼睛了。
崔家特色。
……
梁王侧妃与她们都并不相熟,只不过是看在崔贵妃面上卖了崔夫人一个人情。
可哪怕最终都是一辆马车入宫,总得也没有说过几句话,进宫也就分别了。
宫闱内苑中,崔妗好奇的眼神就没停过。
谢仪走在其中,每条小路甚至比回家都更熟捻:“姑娘,收收眼神。”
“皇宫之内,到处是比你官高一级的人,哪怕是碰到路边小太监,你也没资格光明正大的打量人家。”
崔妗想反驳。
可在谢仪肃然面色下,她甚至就连一句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宫中的一切布置和崔家完全不同,崔妗好几次地要闹出扑腾幺蛾,都被谢仪轻描淡写地拦了回去。
直到她们来到拐角处。
宫墙绿瓦,传来声音格外熟悉。
“殿下,您是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来过得有多苦?”
“都怪谢仪,让我少了许多能够与您相见的机会。这次都是好不容易央了母亲,才有可能进宫一趟。”
是李既欢。
和她平日温婉模样不同,只剩小意。
整个人都快要贴到那道高大身影上了。
崔妗目瞪口呆,一声李姐姐是怎么都开不了口了。
而背对她们的蟒袍男人,声音听上去温柔又动人,却又夹糅冷漠。
“孤都知道。”
“谢仪当年在孤母妃身边时,就从来是副古板又狗眼看人低的姿态,你和她置气实属不该。大不了待会孤碰上她,直接就叫太监将她打杀了好!”
声音一出。
谢仪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谁。
大名鼎鼎的梁王,哄女人的本事当真是一点都没退步。
谢仪没想和这对野鸳鸯直面撞上,正要拉着崔妗离开时,却发现身边人早就一溜烟地冲了出去:
“亏我之前还叫你一声姐姐!”
“没想到,你竟然早就和别的男人对上了眼。得亏我兄长没有娶你进门,不然将来乌纱帽都还戴稳,就要再家中轮着戴上各式各样的绿帽!”
崔妗别的不行。
唯有护兄,她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