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恰恰也是谢志强,替他砸碎了那面滤镜。
说来讽刺——
“其实比起谢志强,我更了解赵峰。”
他对赵峰的语气、神色、潜台词,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当滤镜碎裂之后,主动权便收了回来,所以无论赵峰是否说谎,都等于给了谢臻答案。
周遇看着谢臻,仿佛能听到他的未尽之言,怔了怔,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见赵峰的时候,记得跟他提提谢云。”
之前突然把谢云送去夏令营,一来可以切断谢云跟外界的联系,暂时保证她的安全,另一面,意味着凶手也找不到谢云。
如果赵峰就是凶手,这几天没了谢云的下落,乍一听到她的名字,肯定会有所反应。
只不过……
脑子里蓦地闪过上一次循环里,谢臻险些要打死那个猥亵者的画面,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来,她盯着谢臻,认真道,“不管到时候,赵峰是什么反应,都别冲动,我们商量过后再做决定,行吗?”
两人就此分开,谢臻决定立刻去找赵峰,借着悬而未决的辞职一事,去试探一番,周遇则是径自回了家。
没多久,带着从家里取的东西,直接去了医院。
礼拜一要上班,住院部探访者寥寥,走廊来往的大多是陪护的家属,方玫也夹在其间,手里正拿着一块拧得半干的抹布。
方玫远远便瞧见周遇,认出她手里拎着的袋子。
“给你爸买的鞋?”等周遇走近,将袋子递过来,方玫脸上露出笑,却不去接,只是冲病房扬了扬下巴,“你给他拿进去吧。”
见周遇不动弹,又催了一声,“快去吧。”
三人间的病房,周家富这一床是在最外头,靠近门口,隔断帘拉了一半,勉强营造出些许私密空间。
周遇默不作声走进去,把手提袋靠墙放好,又酝酿了半晌,终于盯着父亲架在被褥上抬高的右腿开了口,“你腿怎么样了?”
“好得很,睡了一晚上也不疼了,你看看……”
预感到父亲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周遇赶紧打断他,“你别动了,万一又严重了呢!”
之后,又陷入沉默。
周家富从来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至于周遇,大概应了母亲那句,随了父亲的性子,于是父女相处时,大多如此。
偶尔,父亲表达欲爆发,可惜分明是关心,却说成了车轱辘话,听得周遇耳朵都起了茧,神色也越发不耐烦。
然后,那个絮絮叨叨的父亲,又变得沉默寡言。
沉默到什么程度呢?
到他短暂的一生里,为周遇留下了无数谜团,直到一次又一次循环,才能逐渐接近真相。
可是,不该这样的。
周遇想起面对黄波的时候,明明该冲着那个始作俑者宣泄一腔怒火,却什么都没能做,反倒只能冲父亲发脾气,跟他冷战。
不该继续这样下去的,她得说点什么,什么都好。
“我给你买了新鞋,你把腿早点养好,就能穿了……”
“谢臻他爸送的果篮,里头有蛇果,那个有营养,你带回家吃……”
父女俩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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