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进去,”薛万祥腿一迈,跨了一个台阶,用狠厉的眼神示意裴沅跟他进院。
裴沅不动,道,“侯爷,你当着众人把话说明白吧,我究竟是犯了什么错,值得你跑到我院门口疯。”
“你说说,那几张画像是什么回事,裴氏,我原来以为你目无尊长,嚣张跋扈,没想到,你竟然不守妇道,竟敢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薛万祥见裴沅油盐不进,也停了下来,双眼猩红的盯着她。
那几幅画,不是已经处理了吗,怎么薛万祥会知晓,裴沅在心里划过一丝疑问。
不过,她还是扯了一个理由,笑道,“侯爷,您也真是大惊小怪,我这几个丫头年纪大了,也该嫁人了,正巧我娘过来了,便托着她寻了几个读书人。”
薛万祥听着裴沅软声细语的解释,心里的疑虑消散一些。
“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不然侯爷认为呢。”裴沅笑了笑,反问了他一句。
薛万祥目光阴沉,“最好如此,裴氏,你也该履行一个做妻子的责任。”
裴沅盯着他消瘦的脸颊看了半响,突然正色道,“侯爷,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您一定是嫌我上回给您选的那些人,不贴心,瞧您这脸现在瘦的,她们就是这么服侍的,我在另外给侯爷选一批。”
薛万祥那句话本意并非如此,但裴沅的回话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他回避了裴沅清澈的目光,清了清嗓子,“她们照顾的很好,不用换了。”
“那行,侯爷,您知道,我身体不好,这府里上上下下都需要我操心,有她们替我照顾您,我也放心了。”
裴沅时时刻刻表现出一个正房的大度与无私,薛万祥心里就算再有想法,也只能在此时作罢。
出了这个乌龙,裴沅很快就叫人查清了,正是何姨娘闹的耳边风。
薛家除了两个嫡子,还有一个庶子,何姨娘在薛家本分老实,可真应了那一句,咬人的狗不叫。
从夏天到初冬,已经过了几个月了,梦里这个时候,“裴沅”正沉迷盛京的各大宴会呢。
现在,盛京里没有一个人邀请她。
不,是已经把忠勤侯府排除出贵族的圈子了。
薛田氏托了娘家人给薛俊宁找了一个教书先生。
那是个四十来岁的秀才,平时混迹大户人家,真才实学没有,靠花言巧语赚钱。
不知道田家人怎么找到他了,薛田氏每月给他五十两的束修,让他在薛府教薛俊宁念书。
梦里,薛俊宁的确在这时候请了一位先生,不过并不是这一位,而是“裴沅”花了大力气,跟大价钱请的一位严师。
所有的束修都是“裴沅”出的,而那位先生的确有真才实学,虽然性格古板严厉,但只有这样,才能管住薛俊宁这样的纨绔子弟的。
有了这个先生后,薛俊宁连祸的闯的少了,也会在外人面前装作一副读书人的模样。
后来,这也成了薛俊宁憎恶“裴沅”的理由,他认为“裴沅”请这位先生过来,是为了折磨他。
“裴氏,你想不到吧,你处处打压我,我还能过得如此好,”长大后的薛俊宁一举一动都十分像薛万祥。
如果说小时候的他是小恶魔,那么成年后,他就把恶魔埋在的心里。
他不顾及“裴沅”的恩情,反而认为自己能出头,全靠自己。
裴沅惊醒过来,喝了一点茶水,对春岚道,“听说,老夫人给大少爷请了一位先生,你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何姨娘跟田姨娘,几个少爷年纪大了,也该念念书了。”
春岚答应着,退下了。
天已经黑了,冬天的夜晚来的早,打开帘子还能听见风呼啸的声音。
裴沅盯着镜子看了半响,镜子中她还带着睡醒的慵懒,眼尾有些红,但精神状态很好,不像在梦里那个唯唯诺诺的“裴沅”。
她不会为了薛俊宁这个坏种掏心掏肺了。
这种混账压根不值得她费心。
春岚做事很快,第二天,整个府里都知道薛田氏为了薛俊宁请了一位先生。
何姨娘得到这个消息是最激动的,以前薛家也是有先生的,但是薛俊宁那个混小子,三番四次的把先生气走。
孙夫人在的时候,对自己的儿子是很用心的,即使薛万祥把先生气走,她也能找到下一位,但薛万祥就没有那么有耐心了。
薛府现在已经两年没有教书先生了。
何姨娘如何能不急呢,自己儿子慢慢长大了,以前学的那些如何够用,好在,现在终于来了一位先生。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求裴沅。
裴沅早上才吃了饭,便听丫头道,“夫人,何姨娘一早就来了,我们见您在洗漱,也就没告诉您,她在外头足足站了一个时辰呢。”
“哦,这么早,怎么不叫她回去呢,我不是说了吗,不用她们来给我请安。”裴沅轻声道。
“我们都跟何姨娘说了,可她非得说给姑娘做了糕点,要来孝敬您呢,”夏思挤挤眼。
“行吧,让她进来吧。”裴沅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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