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下三滥手段,不要太明显好吗?
春杏从外面进来,急道:“大门外面有人自称是陈家三少爷,吵着要来见他妹子,奶奶您看要不要叫他进来?”
郑娴儿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陈家三少爷,该不会是昨晚那个……
他不是刚刚挨了楼阙的打吗?
郑娴儿本能地觉得不妙,忙道:“你去当面告诉陈三公子,就说楼家后宅的女人不能在府里私会外男,娘家兄弟也不行!陈三公子要见妹妹,请他安排府里的车马仆妇来接陈姑娘回娘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等咱们二公子身子养好了,自然会亲自去陈家接她回来!”
“可是陈四小姐如今还不算是二爷的妾侍啊!”春杏觉得这样做有点不妥。
郑娴儿不以为然:“怎么不算?难道陈家对四小姐的去处另有安排?”
春杏想了想,忽然转忧为喜,飞跑了出去。
郑娴儿见她已领会,便安心地在绣架前面坐了下来。
她并不担心陈三公子会纠缠不休——任谁都看得出来,陈景真一旦离了楼家,就永远不会有人去接她回来的。
陈家不会愿意冒这个风险。
果然,春杏没多久便奔了回来,笑嘻嘻地道:“奶奶猜得果然没错!那陈三公子听了奴婢的话,装模作样地说了句‘改日叫婆子来请’,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了!我还当他多疼他妹妹呢,原来也是哄人的!”
郑娴儿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依旧低头去摆弄她的刺绣。
春杏在旁边看着,一会儿又笑道:“说起来,那位陈四小姐还真是可怜!二奶奶根本不想管她,二爷也不疼她,好端端一个如花似玉的娇小姐,如今硬生生被折腾成个疯婆子了!”
“她不会疯太久的。”郑娴儿换了一色丝线,淡淡地道。
楼阙出府的消息,某些人如今应当已经知道了。这时候还不调整策略,更待何时呢?
这件事,郑娴儿还真没有猜错。
当天晚上,陈景真穿了一身素洁的白衣,长发披肩,仙子一般袅袅婷婷地出现在了落桐居。
郑娴儿有些诧异,面上却不显,随手扯了一匹素绢遮住绣架,起身迎了上去:“这真是稀奇了,哪阵风把陈四小姐给吹来了?”
陈景真坐了下来,冷笑道:“我还没死,三少奶奶很失望吧?”
“三少奶奶”四个字,差不多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郑娴儿挥手撵了小枝出去,低头喝茶。
陈景真看着自己这边光溜溜的桌面,气得红了脸:“来者是客,你竟连一杯茶都不肯给我喝?”
郑娴儿不慌不忙地道:“不知道陈四小姐的口味,不敢贸然奉茶——我的丫头给人倒茶一般要加砒霜,万一你只喜欢鹤顶红,那我岂不是自讨没趣?”
陈景真气得直瞪眼,温婉形象荡然无存。
郑娴儿很满意这个效果。
沉默地对坐了好一会儿,还是陈景真耐不住性子先切入了正题:“我听说桐阶出门了,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
郑娴儿但笑不语。
陈景真等不到她的回应,只得厚着脸皮继续说道:“你不用这么敌视我,我是来跟你谈交易的。”
郑娴儿懒洋洋地摆弄着手指:“楼阙不是我的,很抱歉我没有办法把他卖给你。”
陈景真立刻接道:“但你有办法让他接受我!”
郑娴儿庆幸自己这会儿没有喝水,否则没准要呛死自己。
她真的很想撬开这位陈四姑娘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啊?
陈景真看见郑娴儿一脸不以为然,不禁急了:“你好好想想!如果桐阶娶了别人,他还会跟你好吗?他的妻妾会允许他一直跟你这么继续下去吗?你们现在这样,长久不了的!”
“所以?”郑娴儿坐直了身子,一脸悲悯地看着陈景真那张写满焦急的脸。
没错,就是看傻子的那种悲悯。
陈景真站了起来,认真地道:“我要你说服桐阶娶我!只要我成了五少奶奶,我可以对你们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对你有利无害,你没有理由不答应!”
“五少奶奶?”郑娴儿有些哭笑不得,“陈四小姐,你是这几天喝安神汤喝傻了吗?”
她的嘲讽丝毫不加掩饰,气得陈景真脸红脖子粗:“连你也瞧不起我吗?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那件事不是自愿的!桐阶不是那么浅薄的人,他不会因为我跟过别人就瞧不起我!我再怎么不清白,至少比你干净几分吧?”
“这样啊?”郑娴儿轻笑。
陈景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咬着牙补充道:“我是一定要嫁给桐阶的,哪怕做侧室我也认了!这个忙你不帮也得帮,否则……否则等我嫁过来,第一个要收拾的人就是你!你别以为我就拿你没办法,我有的是手段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就等你嫁过来再说吧!”郑娴儿往软榻上一靠,连冷笑的力气都不愿意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