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体温略高,大掌带着灼人的温度,裹住她纤细的手,只是片刻,便将她冰凉的手指尽数染上了暖意,又几乎是半强迫式地将东西塞进她手里,完全不容她拒绝。
不知是手,还是心里,突然有一种被烫到的感觉,忘机慌忙把手抽了回来,眼神飘忽躲闪,下意识地握紧令牌,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看着自己的手空荡荡地缀在半空,蒙恬愣了一瞬,脸烧得通红,他猛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整个人有些语无伦次,“我,我不是有意冒犯的,对不起,忘机,刚才,刚才我不知道了什么疯……我只是想把令牌给你,又怕你不肯收……”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蒙恬的脸上立刻红了一大片,浮现出五指掌印,他使了十足的力,丝毫没有留手,半边脸顿时火辣辣的刺痛,他却无暇分心给自己,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忘机,观察她的表情。
今日是他太得意忘形了,蒙恬懊恼至极,他不敢想,若是她因此厌恶了自己,他该怎么办?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打自己干嘛?顶着这张脸,一会儿怎么回军营?旁人打自己都是装装样子,偏你下这么狠的手,笨死你算了。”忘机掐了个手诀,往前走了一步,夹杂着冰冷内力的手贴住蒙恬的脸颊,没好气道,“痛不痛?”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生气,明明被冒犯了,还愿意替他处理伤口,又问他痛不痛,蒙恬傻笑起来,一本正经道,“刚才很痛,现在好多了。”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可肌肤相接处却有翻涌的热意,让他有一种滚烫的错觉。
忘机看着蒙恬脸上慢慢变浅的伤痕,还有他眨也不眨的专注眼神,轻哼一声,“像只小笨狗,说谎都不会。”
“在你面前,我不会说谎,真的不那么疼了。”若蒙恬说自己不会说谎,那便是彻头彻尾的谎言了,他自幼长在军营中,行伍之人鱼龙混杂,什么样的都有,想要治军仅靠家世是不够的,鲁莽无脑之人在军营里待不下去。
“那你会喜欢笨笨的小狗吗?”
低沉的嗓音放轻后,显得极为温柔,与男人高大威猛的外表形成了鲜明对比,蒙恬问出这句话后,空气中出现一瞬的静谧。
他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多想,也不能多想,可是情爱一事哪里是能控制得住的,古人云:心乎爱矣,遐不谓矣?初读时毫无感觉,现下却十分能与之共情,她但凡向他靠拢一丁点儿,他便贪婪的想要更多,根本就做不到保持距离。
更不必说,如今她捧着他的脸,为了压下握住她手的冲动,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既然做不到无动于衷,为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最差的结局也不过是用余生守望她,但万一呢?
忘机眼睫微颤,像蹁跹的蝶翼,蒙恬一连串的不寻常反应,她又怎么会现不了他的心思,可是,她还在想怎么装傻糊弄过去的时候,他却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挑明,反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非要知道答案不可?”忘机泄了气,若是白亦非,赵高那类心思深沉的人,她用3分真心便毫无心理负担,偏偏是蒙恬这种真诚到不行的,她小声道,“反正,不讨厌就是了。”
蒙恬整双眼睛都亮了,充满不可置信,声音有些许颤抖,“真的?我,我好高兴,忘机。”想看更多好书就到:seduanzi。
一个严肃的大男人脸上竟出现了可以称之为雀跃的表情,真叫人难以直视,忘机有些无奈,只留下一句话便消失不见,“我走了,所有的事,你都再想想。”
待少女的身影消失,整个密林仿佛都暗淡了下来,蒙恬将手指贴在脸上,残留的温度告诉他刚刚的一切都不是他的幻想,嘴角下意识地勾起笑容,不用再考虑了,他得回家一趟,兵贵神,刻不容缓。====================================================
赵高低头轻嗅手中的青丝,熟悉的幽香直往他脑子里钻,勾得人心痒难耐,声音漫不经心,却冷不丁掺杂3分试探,“你出宫数日才回,似乎并不担心被现,既如此,为何还要我帮你遮掩?”
她一出宫便甩掉了罗网的人,消失在咸阳城里,这足以证明她背后有隐藏起来的势力,不为他所知,意味着有些事情不会受他掌控。
忘机冷淡地拨弄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并没有给赵高任何一个眼神,有些厌倦了不请自来的他。
这次出宫被几个男人在床上连着折腾许久,得了足够的欢愉,而有韩非,墨鸦和白凤,甚至……还有蒙恬的真情实意做对比,跟赵高的逢场作戏便令她有些提不起兴趣。
棋子落下的声音此起彼伏,忘机一手执黑,一手执白,漫不经心道,“罗网若不出力,日后他们又怎知你我之间的关系?”
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陈述,听起来却叫人浮想联翩。
明知眼前是裹着蜜糖的陷阱,却依然诱得他飞蛾扑火,他们既有共同的利益,也有共同的把柄。
他们是共犯,有着最亲密的联系,他由衷的喜爱这种游走在危险边缘的刺激感,因而心甘情愿做她的裙下之臣,秘密情人。
真是可怕啊,寥寥数语便改变了他的想法,赵高把头埋在忘机脖颈间,本能地离她更近,来之前,他想的是,要寻找蛛丝马迹,查出更多关于她的消息,可是才见一会儿,就打消了试探之心,忍不住开始想风月之事。
耳畔的呼吸声越急促,忘机微微一瞥,那闪烁着妖异光芒的暗红色丝便映入眼帘,她伸手推开男人,神色冷酷,仿佛不留一丝情面。
见过她最娇艳抚媚的模样,又怎能忍受她此时此刻的冷淡,赵高突然觉得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不像假事,他竟也生出一种不计代价搏她一个好脸色的冲动。
可滔天的权势无法逼迫她,他也没有足够的筹码去掌控她,两种他最擅长的手段对她都无用,赵高心中生出无边戾气,又夹杂着一丝茫然无措,她为何突然如此?
男女情爱,其实与利益拉扯有相似之处,互相拉锯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先露怯,谁先沉不住气,便会一败涂地,先爱上那个人也是如此,房间内安静了片刻,到底是有一个人开了口。
赵高放低声线,语带诱哄,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不虞,“你应当想知道宫里最近的消息吧。”
秦国朝堂最近在商议大事,他作为嬴政的心腹,虽然不直接参与议政,却负责旁听记录,监视朝野上下,罗网的情报是最齐全的,对她必定有吸引力。
“若今日我不问,你会说吗?有些事,不必问我也知道。”忘机似笑非笑,慢条斯理道,“时机已到,秦国要开启灭六国的计划,但阿政他不想我插手,是忌惮,是防备,也是尝试,所以我敢出宫数日,便是笃定了他不会来找我。”
在她看来,夜星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起到一个催化的作用,就像她很早以前跟阿政说的那样,没有她,他照样可以踏平六国。但阿政是不知道未来的,所以在他看来,便是夜星和她的作用过于重要。
偏偏夜星并不受他控制,而是只听命于她,这跟信任无关,他们不会伤害彼此,但以阿政的性格,减少夜星和她对秦国的影响,势在必行。
不过,阿政既然这么做,也得承担后果,忘机眼神微眯,第一场便大败,灭六国出师未捷,想来记忆会足够深刻。
试探,防备,赵高咀嚼着这些字眼,怎么也没想到会和忘机联系在一起,她可是早在王上亲政之前就在他身边的,更不必说还有那等亲密的关系,幽深眼神中的兴致多得快要溢出来,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宝贝,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知道的事不再提,但阴阳家多次与李斯见面一事,应当对你有用吧?”赵高伸手揽住忘机的纤腰,言笑晏晏,亲近之意一览无余。
她没有再推开他,看来他这是派上用场了,赵高轻笑一声,想哄好她,可真不容易。
“就算你不问,我也会说的。另外,绝不会有罗网的人再敢打扰你,别生气了。”赵高一把抱住忘机,双手交迭禁锢住她,看上去就像一张缠住猎物不放的大网,甚至沙哑的呢喃中也隐约带着阴暗潮湿的味道,“宝贝,求你了,原谅我好不好?”
再没有比他更厚脸皮的人,变脸比翻书还快,“求”这个字除了他没人开得了口,就算知道他是装出来的,她也不好再对一脸受伤的男人说更重的话,算了,本来就是逢场作戏,她拿去同其他人的真心比,多少显得不公平。
更何况,罗网的确好用,将计就计,顺势让夜星蛰伏起来之后,有很多时候,她确实用得上罗网。
忘机掐住赵高的下颌,稍微用了点力,男人略显苍白的皮肤顿时出现几道红痕,她的话语里,警告意味明显,“你刚才的话,以后别忘了。”
赵高舔了舔自己的薄唇,脸上泛起浅浅的潮红,他看起来有些兴奋,“宝贝,亲我一下?”居高临下的她,美得极有攻击性,这样的角度和姿势相当不错,让他又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身下传来灼热的温度,硬物的存在感越明显,隔着几层布料也让人无法忽视,忘机微不可见地僵了一瞬,有些咬牙切齿,“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一天到晚情,跟野兽有什么区别?
赵高喟叹,脸红的模样也一点没变,只是相比从前,整个人愈娇艳欲滴了,清冷绝俗的仙容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妩媚,包裹严实的长裙反而更能勾勒出她诱人的曼妙身段,想必是被疼爱多了的缘故。
他抱着的时候,能察觉到变化不小,明明那么娇小玲珑,肉却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他本不重欲,甚至有些厌恶生理欲望,遇见她却总是失了理智,她骂他,反而兴致更高昂。
赵高摩挲着忘机的纤纤玉指,颇有些爱不释手,“宫殿周围都是罗网的人,什么时候你愿意见我,便吩咐他们。但如果有急事,我得来寻你商量。”
“哼,这还差不多。”忘机终于给了赵高一个好脸色,“不会有什么急事的,至少要等打完第一场仗,事态才会生变化,这段时间我要闭关,都别来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