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整个世界都被黑暗笼罩着,大队一片寂静,众人都进入梦乡之中。
躺在床上的禾稻苗睡得并不安稳,黑暗中的她眉头紧皱,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的细汗,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了。
此刻的她已经陷入梦魇之中,梦里的她重新回到了派出所。
她浑身被捆绑着,站在他面前的派出所所长狰狞着一张脸冲她叫嚣着:“落在我手中,还想当个锯嘴的葫芦一句话也不说,哼!真是天真!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他说完这话,毫不犹豫地一手掏出了手枪,一手掏出了引线正在燃烧的炸药包。
“砰——”一声巨响,派出所所长就对着她开了一枪,顺手又把炸药包扔向了她。
“啊啊啊——”
禾稻苗尖叫一声猛地惊醒过来,她整个人还没回过神来,陷入在梦境之中,梦里自己被人开枪扔炸药包的场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的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好似都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
就在她仍有余悸之时,一双手将她捞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动作又吓了她一大跳,她又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
“不怕不怕,梦里都是假的!”贺春生抱着禾稻苗,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后背之上轻拍了好几下,拍了好一会儿又摸了摸她的头,揪了揪她的耳朵,“摸摸毛,吓不着,揪揪耳,吓一会儿。”
他就像是哄像小孩子一样哄着禾稻苗。
其实他今晚睡得很浅,就怕禾稻苗做噩梦。
下午在派出所生了枪击轰炸事件,正常人直面现场都会受到巨大的惊吓,特别是禾稻苗还近距离看到被枪杀炸死的尸体、被轰掉的残肢那样血腥的场面。
禾稻苗一直到临睡之前看着好像都没什么事,但内心深处的恐惧却是不会消散。
就像是贺春生一样,他也并不是一直像今天这样镇定的,即使遇到了危险、看到了血腥的一面,也能沉着应对。
他进入部队后第一次枪毙敌人后,也是一样的慌乱。那是他第一次杀人,即使是敌人,却依旧让他的内心难以平复,到了后来,处理的敌人多了,他才如此的平静。
还有执行任务时,看着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浑身是血倒在自己的面前,无尽的悲痛都要将他给淹没了,他也是经过时间的抚慰才慢慢走出悲伤。
禾稻苗今天是第一次遇到枪击轰炸事件,第一次看到那样血腥的一幕,贺春生一直放心不下。
果然她真的做噩梦了!
“没事了没事了,梦里都是假的!我们现在在家里!”
贺春生轻轻地揉了揉禾稻苗的耳垂,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小声地安抚着。
禾稻苗原本僵硬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她抱紧了贺春生,脑袋抵在她颈窝上蹭了蹭,有些哽咽道:“吓死我了!”
她不怕尸体残肢,虽是学渣医学生,但她早就克服了恐惧。
但生活在和平时期的她,之前压根儿就没有遇上枪击轰炸事件,现如今遇上了这样毫无征兆的突事故,可不是大受惊吓!
更何况若不是贺春生及时将行凶的老人制服了,说不得整个派出所都会被炸塌了。
别看禾稻苗躲在空间里有多安全,但她又不能一直躲在空间里,出来时也是出现在原地,万一那地方被轰塌了,她一出来也是都被埋着。
禾稻苗终归是对生在派出所的枪击轰炸事件产生了极大的阴影。
贺春生能够感觉到禾稻苗的恐惧,继续轻拍着她的后背,十分耐心地安抚着她。
禾稻苗紧紧抱着贺春生,想要从他身上汲更多的能量驱散内心的恐惧:“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我梦见在派出所里……”
黑暗之中贺春生的视力依旧很好,他精准地捕捉到禾稻苗的张张合合的嘴唇,并低下头轻轻咬住了,含糊道:“梦里都是假的,我们不去想梦中的事……”
禾稻苗正说着话,嘴唇忽然被嗪住了,忽然有些懵:“我也不是想要去想,就是不自觉地会想起……”
梦里的情景是那样的真实,她都觉得要不是自己及时醒过来,就会被枪击、被轰炸,死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