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进去过一次,昏暗的也没看出什么来。
后山这里空气新鲜,集云颠天然精气,可使人心神平静,安抚胸间急躁,是个消除烦闷的好地方,所以,师傅常常会独自一人来此。
只是,来的时候却是不定的。
他开始回忆着,以往师傅是什么时辰来的。
想着,就一直到子夜,月华朦朦,夜寒凉如水。此刻,跪着的人全身已然冰凉,依旧跪着,但是直着的身子却禁不住的颤抖,意识也由凝神思虑变得渐渐消散,浑身软绵绵的,就见黑影在眼前一晃,他便“啪”的一声,身子不受控制的侧躺在地面上。
而在晕过去的那瞬间,黑袍却已然闭上那双冰凉的眸子。
秦霜再次醒来时,天色已大白。
只觉得浑身那种彻骨的寒意已散去,暖和的极。
他轻轻张开双眼,自己依旧是躺在地上,青衫之上却披放着一袭白袍。
伸手所及之处,是一燃尽的木材残灰。
他四处去看,却不见黑袍影子。
而入耳的却是一首细长的音律,似一个男子的轻声吟唱。
他疑惑的寻着声音,只见竹林里那株大槐树下,一个白衣的男子正背向而坐。他的旁边还生着火,左手拿着长剑,剑身对着火苗,插着几只鸦雀,轻翻烤着。而他却并不看火,只低头专心在地上画着什么。
秦霜走近,却见那人正拿着剑鞘在细细画着,好像是琴谱。
嘴里哼着调试的调子,怕是在琢磨什么新曲子。
秦霜心下疑惑,凝神对着琴谱看了半天,只道确是简单琴谱,就见那人轻描淡写的几下,硬厚的地面入陷半寸,痕迹分明,随后一挥手,地面便完整平滑如初,显然,此人内功深厚的极。
那人半响才发现了他,随是突地扭过头来一笑,声音甜腻:“少爷,你醒了啊?”
那人长得白白净净,细细条条的男儿,脸蛋儿好看的紧。
尤其是那双眯眯的细长的眼睛。
秦霜本自专心看着地上的谱子,此时也是吓了一跳,眨巴着眼把自己手里的衣衫递过去,想着那人没穿外套,这件必是他的。那人接过去就披在身上,眼睛不时的往秦霜身上瞄。
秦霜无趣,也跟着坐下去,拿着竹枝儿对着那谱子填了几道,这有点类似符号谱,有些符号类似梵文,他也看不懂,也就丢开了。
半会儿,才发现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被目光吸附的感觉,着实有些不舒服。
“敢问阁下是?”
他眯着眼,总觉得那人的神情有些莫名的熟悉,那人嘿嘿一笑,拱手道:“在下白袍,少爷并不曾见过我。”
额,刚走了个黑袍,就来个白袍!这两人还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极致,一个冷冷冰冰,一个笑如春风。
不等他说什么,那人便笑嘻嘻的道:“黑袍是我同门,少爷可知道一句话,‘黑袍隐,白袍现。’”
秦霜摇摇头,表情纠结,心说我管你们那么多。
这边说着,那边文丑丑提着衣摆,甩着扇子迈着小碎步跑过来。
“霜少爷,霜少爷。”那人过来就是拉着他,上来着看,“您没事儿吧?哎吆,瞧着这小手冰凉的,帮主也忍心,走,咱们回去,赶紧泡个热水澡,洗洗身子,喝喝姜汤暖和暖和。”
“丑丑,师傅说我要跪到他来了才能走。”说着才想起什么,赶紧要跑去跪好,要是让师傅看到了,不对,师傅看不见,还有他眼线在。
想着,就回头去看,哪还有什么白袍黑袍,早没了影子。奇了,这人走都不带声音的,可见也是个轻功了得的。
“霜少爷,您看什么呢?”丑丑也顺着他的视线仰着脖子去看。
“没什么。”
他还是别管那么多了,各人有各人事,依旧跪好,惹了师傅,他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哎呀,霜少爷,您快起来,帮主让我来的。”说着就把那人的话原封不动说了一遍,又轻声道:“帮主让您一会儿吃过早饭去三分校场。”
昨晚上跪着一夜,受了寒,加上身上本就有伤。
所以,他回去洗了身子,不仅没有好起来,反而发起高烧,小脸烧的通红。
文丑丑琢磨着这不行,随后去禀报了帮主。
帮主也允诺他今日可以不去。
差不多日暮的时候,他往院子里转悠着才知道了上午发生的事。
却原来是帮主说昨日雪暗天和冷不防保护霜少爷不利,加则任务没有完成,特让他们上比试台,一决生死。
秦霜闻言就是脸色一沉,在天下会,上比试台的非死即伤,而像这种情况,则必有一人死。
意料之中的,冷不防坠崖,粉身碎骨,而雪暗天也被铁钩勾住,后自断左臂幸免。
他只觉浑身冰凉,雄霸让他去三分校场,是要他亲眼去见那场残杀?
而就在当晚,那人还请了大夫来给他诊脉抓药,又说等身子好了,正式教授他防身本事。
数日后,因为考虑到他的体质,雄霸正式传授他“天霜拳”,先是从基础练起。
那套拳法的奥妙他自然一时参悟不透,只是照着拳打着也算是有模有样,加之他练的努力,也是成效颇大。就是雄霸怕他太过,天霜拳也本就带寒,所以,并不许他那样苦练。
再者和聂人王之战期限将到,师傅也是勤练武功,虽然说聂人王不足为惧,但是北饮狂刀的威力也不容小觑,尤其是在那人极度愤怒之时。
雪暗天仍旧跟着秦霜,还好断的是左臂,不妨碍使剑,秦霜只想,也算是他应得的下场吧!他总要为自己的失误负起责任。只是冷不防白白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