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文一下子被吓怂了,心脏猛跳,声音发不出来,可她又气又急,护着思凯在身后不知道怎么办,“你想干什么?我是学校的老师,我要打电话的。”哽咽声都出来了。
“那你打啊!”对方依旧嚣张跋扈。
“喂,你们是不是胆儿太大了?!”
众人一惊,一个穿着宽大背心短裤的寸头青年嘴里叼着烟,踩着人字拖走过来,是阿桐,还是慢悠悠的脚步。
那绿毛看见是他也有点露怯,但不肯退让,“梁桐,老子有理有据的,欠钱还钱天经地义,你少掺和事儿!”
阿桐翻眼,走过去和他对立而站,“还钱就好好还,好好说话,在这儿狂叫什么?”
他不等绿毛说话,直接对着陈思文身后的思凯问,“你拿没拿人家钱?”那小孩怕的低着头不说话。
忽然小树林外几个人跑进来,把在场所有人都拉回去村委了。
阿桐要笑死了,望着还在后怕的陈思文,“你打的电话啊?”
“嗯。”窝囊的陈思文点头,她要是再不打,一会儿就打起来了。
村委大院里,几个人站成一行,小混混站得不服气,阿桐漫不经心,陈思文站得挺直,思凯低着头绞手。
村长抽着烟,从房间里走过来,看见陈思文和小学生一样站着,就让她过来,“陈老师,你过来说话,说说看事情经过。”
陈思文把刚刚的事情经过讲了一下,绿毛很火大,“你放屁,明明是他欠钱不还,怎么就是我的错了?”
村长看他,“你住口,韦康乐你学什么□□讨债?!是不是想把事情闹大你才满意啊!”
陈思文过去蹲下问思凯,“他说的是真的吗?你相信老师,把事情都说出来,事情会好起来的。”
过了好一会儿,思凯才小声地说出了实情,“我没有拿他们钱,是我爸爸打牌欠他们的。”
陈思文也火大了,就因为这事他们几个人就逮着小孩打,她摸摸小孩的脑袋,让他别怕。
村长横眉竖眼看着那绿毛,“是这样吗???”
绿毛不敢看他,低着头,“是。”
后来绿毛在村长拿了签了保证书,保证之后还钱要合法合规,一群人才能走。
绿毛插着裤兜带着他兄弟准备走时,被陈思文叫住了。他深深吸气,“又有什么鸟事?!”
“道歉。你打了人,道歉。”
绿毛冷哼一声,没理,转身离开,阿桐叫住他,“韦康乐,道歉。”
“草,行,我道歉,我错了行了吧?大爷的。”
虽然语气恶狠狠,但是道歉了就是这件事很好的落幕。陈思文送思凯回了家,分别时思凯对她说了谢谢。
陈思文看着他进门才转身离开,转身的那一刻就看见阿桐靠着树看着她这边,两人相看,陈思文怔愣了一会儿才走过去,“你怎么……阿桐,你不是早回去了吗?”原来是跟了一路吗?
阿桐站直,作势要走了,“走吧,我们一起走。”
两人走在乡间小路,夕阳西下,微风徐徐,田地麦浪涟漪不断,像陈思文的心,被风牵起波浪。
“谢谢你阿桐,今天幸好有你在。”
“陈老师别老说谢谢呀,你是咱们村的老师,还是我家美禾的班主任,我也要谢谢你的。”
“你今天怎么会知道我们在那里?”
“路过的啊。”
“真的假的?”
“陈老师我发现你真是好奇宝宝,这么多问题?”
“哪有?!”
“就有,我梁桐像是会说谎的人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
思凯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这些日子她一直去自己班级的小朋友家里家访,而这个周末她就去了梁美禾家里,就是梁桐的侄女。
已经接近深秋,学期也过去了一大半,陈思文穿了外套骑着车去了梁美禾家,之前打了电话给家长,所以家里是有人的。
梁美禾家不在街上,而是住在靠近田地的附近,一栋二层混凝土房子,有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用砖头围起来,爬满了爬山虎,房子对面就是一片水田,视野开阔。
下午两点到的,家里只有美禾爸爸和美禾。
陈思文进去时就看见院子里一个男子坐在轮椅上手里在编篮子,一个绑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在院子里玩娃娃,陈思文敲了敲门,父女都看过来,美禾跑过去,“陈老师你来了!”
“梁大哥你好,我是美禾班主任的陈老师,我叫陈思文。”
同样是简单聊了一些教育问题和美禾在学校的表现做了些记录,家访就结束了。
美禾爸爸叫梁梧,家里的长子,原本是往返城乡的出租车司机,去年出了车祸双腿截肢,被迫坐上轮胎,家里因为巨大的医疗费和缺少劳动力而入不敷出。因此把在大城市打拼的梁桐叫回来。
美禾妈妈阿何和梁梧是青梅竹马,两人举案齐眉,日子过得很好。目前家里还是靠政府补贴和梁梧编篮子,阿何去村里踩缝纫机为主,梁叔的田里水稻蔬菜一般是家里的粮食来源,阿桐回来开的修车店也给家里提供了一大部分收入。
陈思文准备回去时,阿桐刚好骑着摩托车回来了。见着陈思文在家里,他好像挺惊讶,“陈老师,留下来吃饭吗?”
“不了,我现在回去也刚好自己做饭。”
阿桐没怎么留她,眼看着她出了门。梁梧见阿桐停好摩托车,想起前段时间阿何和他说那日见他和陈老师一块走,“桐子,你跟陈老师怎么样了?”
阿桐觉得奇怪,什么怎么样?“哥,你瞎说什么?我跟人家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就算有什么关系,也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