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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求道之阶（第3页）

&esp;&esp;……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他不能功亏一篑。

&esp;&esp;最终，严无复还是走入了唐刀客的局。

&esp;&esp;他亲眼看到苏平的尸体，亲自为他擦身，惟妙惟肖地演出了所有的情绪与戏码。一切如唐刀客所料，一切也如他所料那般发展。最后，严无复眼睁睁看着被砍落一臂的花若鸿，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封血信。

&esp;&esp;信中内容如下：“今日，苏平将会带着伪造的假信，返回剑川，证明青霜门清白。杀之，青霜门百口莫辩。请善自把握机会。这将会是花掌事求道的阶梯。”

&esp;&esp;每封信的末尾，都是同一句话。

&esp;&esp;……这将会是求道的阶梯。

&esp;&esp;三封信，杀两人，毁两派。

&esp;&esp;飞花门一心想要将其他两门赶出川去，取得三本剑法，速速求一个功德圆满，人人飞升——这是花若鸿要求的道。

&esp;&esp;百胜门成功合并了飞花门，离开剑川这个拘囿门派发展之地，追求更广阔的天地。——这是祝明朝要求的道。

&esp;&esp;剑川散得虽说不大体面，但好在只死了两人，全然避免了流血的纷争。——这是严无复要求的道。

&esp;&esp;那么，那位在背后操·弄一切的唐刀客，他要求的，又是什么“道”呢。

&esp;&esp;……

&esp;&esp;严无复从回忆中醒来，恰好听到封如故说：“……在见到那名霞飞门弟子尸身倒卧之处时，我便觉得奇怪。按常理来说，正面咽喉中刀，血流如注，死者立扑在地，却未死掉，定会往凶手所立的反方向爬去，以求生路。”

&esp;&esp;说到此处，封如故坦然笑笑：“当然，凶手杀人时站在哪一方位，根本不能说明什么。严掌事就当我是在说故事吧。”

&esp;&esp;严无复不急不恼，赞道：“好故事。但故事永远只能是故事，老夫不是花家那蠢钝小儿，云中君想诈，是诈不出什么来的。”

&esp;&esp;封如故心中明镜一般。

&esp;&esp;剑川之事，错综复杂，他纵然发现了再多蛛丝马迹，也并无证据能证明严无复曾参与到唐刀客的杀人计划中来。

&esp;&esp;唐刀可以丢入沉水，信件可以用来焚烛。

&esp;&esp;距离霞飞门弟子被杀一事，已有整整一月，想要销毁证据，实在太容易了。

&esp;&esp;他优雅舒出一口淡烟，雪白烟雾让他的嘴唇显得愈发柔软殷红。

&esp;&esp;“那么，就当我在讲一个故事吧。你我都是故事中人，而严掌事，也的确参与了此事。”封如故道，“为什么严掌事在初初接到信时，不曾怀疑过，这是那唐刀客的阴谋？就这样放心地照做、照杀了？”

&esp;&esp;严无复不语，但封如故心中早已有答案。

&esp;&esp;他放下烟枪，托腮笑视着严无复的眼睛：“……您认识他。”

&esp;&esp;“他该是来过川中。他熟知剑川的地势，熟知三家中所有人的弱点与心事。他对剑川的了解，绝不是一蹴而就的。”

&esp;&esp;“那好，云中君闲来无事，想听故事，老夫就陪你讲这个故事。”严无复道，“……老夫曾收过一名弟子。大约是八年前吧，他拜入川中，成为青霜门弟子。他在川中待了三年，沉默冷峻，是个很好的学生。”

&esp;&esp;“突然有一日，他消失了，只留下一封简短的信。”

&esp;&esp;“他说，多谢款待，后会有期。”

&esp;&esp;那字迹、那信纸，有过目不忘之能的严无复都牢牢记在心中。

&esp;&esp;他向来能记住青霜门中的每个弟子，包括被杀的苏平，他将用一生记住。

&esp;&esp;此人用他的性命，换来了三家的解散，换来了两份剑谱心法。

&esp;&esp;而他严无复，也会把剑法用在该用的地方。

&esp;&esp;他低头，又抽了一口水烟袋。

&esp;&esp;呼噜噜的水声将微热的烟雾送入他的喉中，入肺轮转一圈，又吁了出来。

&esp;&esp;这两份剑法，他看也未看过一眼，便投入这火塘之中，做了引火之纸。

&esp;&esp;就如他曾说过的那样，拿了多余的剑诀在手里，那是徒增诱惑，顶个鸡用。

&esp;&esp;他严无复求的，也唯有剑川安宁，多些人静心修炼罢了。

&esp;&esp;青霜门有青霜剑法就够了，这是祖上的规矩，他严无复若是独占，死去后无颜见师尊，飞升了无颜见老祖。

&esp;&esp;……那么，就这样吧，都化了灰，去吧去吧。

&esp;&esp;那上古大能流传下的剑法，就这样化为青雾，轻灵地消散于空。

&esp;&esp;封如故心思灵慧得很，他看严无复在接到其他两家剑谱这日，突然开始吸水烟，再望一眼烧得熊熊的火塘，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esp;&esp;他笑说：“严掌事不肯吸封二的烟，那封二可有幸，能吸一口这寸烟寸金的水烟吗。”

&esp;&esp;严无复呵的一声笑出声来，换了一枚烟嘴，把烟袋移给了封如故。

&esp;&esp;看到封如故徐徐吐烟，仿佛老饕品尝美食的模样，严无复心有所感，细思一番后开口道：“云中君，你要走了吧？”

&esp;&esp;封如故点点头：“嗯。我来前，已经叫徒弟们去收拾行李了。在川中叨扰多日，着实不好意思。”

&esp;&esp;严无复：“临行之前，老夫有一些话，希望云中君能听一听。”

&esp;&esp;封如故略略一点头：“洗耳恭听。”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