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开始并没有怀疑友人,只是认为是意外,可若说是意外,燕珩又怎会得知她要来皇觉寺,在她失踪后,友人又才姗姗来迟。
柳如玉绞着帕子,拼命否认,“皎皎,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往来,他可是一个人人喊打的乱臣贼子,我怎么会和他有往来。”
“玉娘,我不是傻子,我敢那么说,自然是我有证据。”
柳如玉对上她不容做假的神情,脸色顿时惨白得无一丝血色,上前想要拉过她的手解释,“皎皎,我不是真的想要害你,我也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你能不能原谅我。”柳如玉清楚她看着冷清,实际上是个最为心软的,发出一声悲鸣。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明黛避开她的触碰,嘴角泛着冷意,“在你将我出卖的时候,你有想过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她难道不知道旁人一旦知道她被人掳走,将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困扰和名声受损吗?
或许她是知道的,可是在权衡利弊之下,仍是觉得她是轻的那一方,既如此,她又何必顾忌着这段所谓的友谊。
“我知道做出这些事的我根本不值得你的原谅,但我也是被迫的,而且他答应过我了,只是想要和你说几句话而已,他之前那么喜欢你的,我以为,他就真的只是想要和你说几句话而已。”这话越到后面,连柳如玉都有着说不出的心虚。
她自个都不愿意相信的话,又凭什么让别人相信。
男子绝交都是割帕,女子自是撕帕,但是一条手帕又岂是那么好撕的。
说不难过是假的,可是在难过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及时止损。
柳如玉出去后,整个喜房里只剩下明黛一个人的时候,只觉得静悄悄的可怕。
这时,桃苒端着一碗面条走了进来,“小姐,姑爷还在外面酬客,恐怕要等天黑后才会回来的,要不你先吃点东西迭下肚子。”
从今早上到现在就只是喝了几口米粥迭肚子的明黛早就饿得不行了,“我已经嫁人,你也应该学着改口了。”
“小姐,不是,夫人,瞧奴婢这张嘴,一时之间都忘了改口。”桃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自己听到的那些事说出来。
“夫人,奴婢刚才从外面打听回来,说那位燕世子逃了。”
“逃了?”他在那么多官兵的围堵下还能逃出生天,明黛不由有种头皮发麻的预感。
就好像是有人放归了一只猛兽归林。
“是啊,听说那座桥上的血加起来都有三尺厚了,还好小,夫人你有先见之明。”
明黛咽下嘴里的面条,“好了,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在提到有关于他的任何事,要不然表哥听见了该不高兴了。”
桃苒连忙捂住嘴,她怎么就忘了,姑爷说不定会介意小姐和那位燕世子的过往。
随着夜色一点一点的深了,那前院宾客散去,是醉了酒的新郎官站在门口,挥退了搀扶着他的人,并再三强调自己没醉。
周淮止来到婚房,看着身穿嫁衣坐在床边的表妹,便是止不住地傻笑。
年少时的美梦终在此刻落入现实,以至于让他怀疑,他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表妹,我终于娶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要不是掐了自己一下,我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高兴,他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的颠三倒四。
掀开盖头,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顿感文人骚客所吟的都显得庸俗,唯有站在一旁傻笑,“表妹,你今天真好看。”
好看得他都以为自己娶到了仙女,不过表妹对他来说,不就是仙女吗。
明黛自是羞涩得低下头。
待饮了合卺酒后,自然明白等下会发生什么的明黛轻声道:“表哥,屋里太亮了,可否吹灭几盏蜡烛。”
“都怪我,一时间太高兴了。”
随着朱红帷幄落下,自是遮住一片旖旎春色。
朱砂点痣樱桃唇,青丝如瀑披香肩。
纤手捧杯醉意浓,洞房花烛夜醉眠。
不同于他们春色满屋的是正被一群官兵追赶的一行人。
骑着马的杨宝看着伤口仍不断往外渗血的世子爷,着急得连脸都白了,“世子,你的伤口还好吗,要不我们在前面停着修整一下吧。”
心里对那位明二小姐更是怨恨,更气世子爷都被明二小姐伤过那么多次了,为什么仍是不死心的执意相信明二小姐。
这一次要不是老皇帝掉以轻心,只怕他们都得死在那里。
“无碍。”抬手拭去唇边血渍的燕珩目如鹰隼的盯着远处,“还有多久能走出这个林子。”
“大概还得有半日。”
“足够了。”说完,修长的双腿夹紧马腹快速消失于密林深处。
屋里的龙凤双烛燃烧了一夜,待天边彻底放亮后,才流尽了最后一滴残泪。
周淮止看着躺在身边,仍陷入熟睡中的表妹,心中一片激荡昂扬,他真的将自己从小喜欢的二表妹娶回来了。
昨晚上他甚至一夜都不敢合上,生怕合上眼后,发现自己是在做梦。
他瞧着睡在枕边的人,只觉得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够。
这时,他听到了屋外有人小声交谈的说话声。
“就算是新嫁娘不需要敬茶,姑奶奶起得也太晚了些。”说话的是周夫人得知儿子要娶娘家侄女,因为自己赶不过来参加婚礼,便派了个本家的刘嬷嬷前来照顾。
桃苒小声道:“昨晚上是姑爷和小姐的新婚夜,今早上起晚了不是在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吗,而且这天都还没大亮,又哪里算起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