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慢悠悠地说:“这世界有什么公道啊?有钱有势就是道理,就是大爷!我哪里敢去惹那薛大爷啊?他手狠起来,连人都敢杀的!我也不过是个穷管事的,哪敢去老虎头上扪虱子!”
金恒绍冷笑着说:“那你就专捡软柿子捏吗?我告诉你,你不要狗眼看人低,我金恒绍现在是没什么能耐,可也绝非久居人下之辈!山高水长,总有见面的日子,你到时候撞我手上,也别怪我不留情面。”
贾瑞原是个势利小人,见金恒绍不好惹,再说学里本来就有专项费用用以修缮房屋,只是没法贪污了,就嘟嘟哝哝地发着牢骚,还是放贾蔷金恒绍两人走了。
两人并肩出了学堂,金恒绍怕薛蟠等人会再回来找贾蔷的麻烦,不顾他的反对,执意要送他回家。
路上,贾蔷担心地说:“你不该动手的,其实他也就是吓唬吓唬我,你出来插这一杠子,局势就全乱了。”
金恒绍闷闷地说:“你都给他下软话了,他都还不依不饶的,叫我怎么看得下去?就是普通朋友,也要上去打抱不平的,何况是你?”
贾蔷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些感动,但是想到他那个可恶的弟弟原是始作俑者,又觉得金恒绍为自己做的也不过是为他弟弟赎罪罢了,于是又心安理得了起来。
回家的路上,贾蔷看见有一家人家的篱笆边有几节芦荟探出来,忽然想起以前曾经听人家说过芦荟的鲜汁可以治疗皮肤炎症,对刀伤烫伤都有疗效。于是,贾蔷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折下半根芦荟,转头对金恒绍说:“来,你坐下,我给你涂上,可以让这口子好得快些。”
金恒绍本来想说:“无所谓,挂个口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男人还在乎这些吗?”但是,当他看着贾蔷手上捧着那截芦荟,一双妙目关怀殷切地看着自己,不知怎的,心一下子就抽紧了,柔软得仿佛跳不动了似的,就乖乖地坐下在草地上,等贾蔷为他涂上那汁水。
贾蔷蹲□来,他的手轻柔地拂过金恒绍的脸,将那鲜汁细细地涂饰在金恒绍的脸上。金恒绍只觉得他迷人的气息轻轻拂过耳旁,自己恍如置身于初夏的草原,耳畔拂过凉爽的清风,鼻间荡漾着青草的芳香。
金恒绍很想捉住那只白皙柔软的手,感受它的温软,又怕它受了惊吓,会像蝴蝶一般飞走,再不回来,只好苦苦压抑自己。
贾蔷涂完了,看着金恒绍的脸,“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说:“你现在的样子,像个……”他住口不往下说,脸上带着盈盈笑意,却又忍不住促狭,于是接着说,“绿头大苍蝇”。
金恒绍看呆了,他原来就知道贾蔷长得很好看,但是很难得看到他的笑容。
贾蔷笑起来的样子与一般人不同。很多人笑的时候固然是一脸灿烂,待不笑的时候就如同有一块神奇的抹布将脸上的笑意一把抹去一般,使得刚刚的灿烂笑容也变得可疑地皮笑肉不笑起来。贾蔷则不然,他笑的时候嘴角弯弯,上面各有一个小小的梨涡,让笑容看起来更加赏心悦目,不笑的时候笑意依然依恋在嘴角,仿佛袅袅的炊烟一般留有余韵。
金恒绍看到贾蔷对着自己露出这般暖心的笑,呼吸都为之所夺,密密隐藏的心事再也遮盖不住,如野草般蓬勃生发出来。
他神使鬼差般伸出手去,想触碰贾蔷脸上那个小小的梨涡,却被贾蔷侧过脸躲了去,只得黯然垂下手。
金恒绍喃喃说道:“对不起。”
贾蔷扭过头去,淡淡的语气里是刻意隐藏的愤怒:“原来你和那些人一样,怀着这么龌龊的想法来接近我!”
金恒绍困难地说:“不是的,我只是……我也不知道,情不自禁地就……”
贾蔷冷冷地哼了一声,抬脚就走,金恒绍拉住他,期期艾艾地说:“是我不好。我们……还是朋友吧?”
贾蔷冷漠地说:“只是普通朋友。”
金恒绍点点头,说:“我原本也没有多余的奢望。”尽管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在滴血,不过,能做普通朋友,也好啊,总比被他完全排斥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都是日更啊,菇凉们,╮(╯▽╰)╭。
弱弱地说一下,要想看得爽,按爪留评是必须的,否则寂寞的小捕会吐血…(海棠花下吐血,这是意境啊意境,小捕没有肺结核的说。)
☆、宝玉来了
且说这薛蟠,自从金荣为他开启这一扇窗,让他领略了情|色之诱惑,就如多年戒酒的人开了禁一般,一发不可收拾。金荣也乐见其在这条路上沉溺得越来越深,他不断地给薛蟠介绍各色妙人儿,自己好从中抽头儿揩油水。
那薛蟠却是个浮萍心性,见一个爱一个的,今天和香怜打得火热,明天又和玉爱形影不离,再后来,瞅着贾蔷美貌,又想去勾搭,奈何他身边总站着个横眉冷对的金恒绍,左右不离,倒是无处下手,只得作罢。
薛蟠虽然干过不少坏事,本性其实不坏。对这男男情|事,薛蟠也看得比较豁达,比那霸王强上弓的贾珍不知强了多少。薛蟠觉得吧,这种事情,该讲个你情我愿才得趣儿,若是对方不肯,也就罢了,反正大爷我有的是钱,你不肯,自有人肯,见着白花花的银子不动心的只能是那人自己的损失了。
薛蟠这段时间为了满足这饭饱酒足之后的那点子欲|望,着实花了不少钱,他便在自家在京城的铺子的账簿上打主意,企图浑水摸鱼。可惜这薛蟠不学无术,把个账做得漏洞百出,反倒引起他母亲王氏的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