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吓坏了,拉着小流氓,说小老弟,你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人?他是北疆人,别看他今天一个人在这儿摆摊。你只要动手,马上有一帮子北疆人来把你打扁。小流氓一听吓坏了,马上走人。”
韩渝没想到他的经历如此坎坷,下意识问:“再后来呢。”
再后来从各地跑回去的知青越来越多,小生意都越来越难做,我想到贩鸡蛋贩新米。其实主要是贩新米,只要有本钱,只要能把新米运过去,肯定能卖得掉。”
韩渝笑问道:“新米在上海很好卖?”
“当然了,上海人吃了十几年陈米。”
“上海没新米?”
“有啊,但粮食局要储存,每年都是收新米卖陈米,计划供应,不想吃就饿肚子。上海人想吃新米和粳米,只能去黑市买。”
见韩渝一脸不可思议,黄江生又笑道:“在上海,粮食局比公安局厉害,因为人要吃饭。谁家住哪儿,几口人,一个月多少粮油计划,全在粮食局那儿。公安局想找个人不一定能找到,但粮食局肯定能找到。”
韩渝笑道:“你是编外粮食局长啊,帮着改善上海人民生活。”
“咸鱼,不是吹牛,我不但改善了好多上海人的生活,也解决了十几个知青的就业,上海那边有十几个兄弟姐妹全靠卖我运过去的米和鸡蛋养家糊口呢。”
“你有没有成家?”
“成家了,去年结婚的。”
“你爱人在哪儿工作。”
“她在海丰农场,在农场干着也没什么意思,我正在找房子,等租到房子就让她过来。”
“海丰农场在哪儿?”
“在你们江苏省啊,盐海你应该知道吧,那边有个劳改农场归上海管,政府把没地方安排的知青都安排去那儿了。”
“你们上海在我们江南也有地方啊!”
“不光在你们江南有,在安徽也有飞地。”
……
聊着聊着,红烧肉做好了。
小姜把饭菜端上桌,招呼二人洗手吃饭。
两个荤菜一个汤,黄江生吃菜吃饭就是不喝汤。
韩渝觉得很奇怪:“不喝汤怎么吃得下去饭?”
黄江生吃完嘴里的肉,笑道:“北疆不种水稻,吃不着米饭,顿顿都是馒头、窝窝头,苞米碴子。
冬天没青菜,除了白菜就是萝卜,青黄不接的时候,连馒头窝窝头都没得吃,顿顿萝卜汤。”
“喝腻了?”
“早上喝汤迎朝阳,中午喝汤暖洋洋,晚上喝汤泪汪汪,真喝怕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喝汤。”
他很不容易,吃过的苦简直难以想象,能帮就应该帮一把。
而且在白龙港没什么朋友,所长四十二,指导员五十七,老章五十四,除了工作上的事,跟他们没什么话说。
韩渝真有些寂寞,也需要朋友,抬头道:“黄哥,我家原来在航运公司,其实现在还属于航运公司,我回头帮你问问航运公司的朋友,都有哪些船跑上海。”
“你家是跑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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