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首先想到了行刺。可齐姜曾跟着重耳习过六年武艺,虽说不精,三两个男人近不了身,何况自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她也曾想到过投毒,可侍奉齐姜饮食的那个小娟,是齐姜的心腹,且又特别细心,每一杯茶,每一碗饭,她必须亲口尝过,方端给齐姜。
正当她无计可施之时,宫人窃窃私语,说是重耳还国为君,怕是要接齐姜去晋享福呢!
没过几天,朝廷正式传出消息,齐孝公正在物色使者,要送齐姜去晋和重耳团聚。
小蜥双眼突地一亮,我何不在她男人身上做做文章!
怎么做?
那得寻找重耳的软肋。
重耳的软肋是什么?一个字,色。大凡男人,没有不好色的,且有一个通病,自个儿睡一千个女人也不多,但绝不允许自己的女人睡除自个儿之外任何一个男人。重耳不是有件珍珠衫吗,被齐姜珍藏着。我若是把珍珠衫盗出来,交给别的男人,然后对重耳说,他女人与某某有私情,不怕重耳不信。他若是一信,就是不杀齐姜,也要把她休回齐国,到那时,看她齐姜还怎么做人?
主意已决,小蜥伺机将珍珠衫盗了出来,交给大顺,谎称,这是祖上留下来的,她将要随公主去晋了,留给大顺作个纪念。大顺深信不疑,当即穿在身上。
三天后,齐孝公遣使送齐姜上路。齐姜收拾行装,单单少了一件珍珠衫,问遍了宫女,都说没见,急得满头大汗。时间又不允许她过多逗留,带着一肚子遗憾上了路。
来到晋国,她原打算把这件事告诉重耳,一来重耳初登大位,百业待举,忙得晕头转向;二来重耳面对的是三个女人——季隗、怀赢和她自己,岂止是三个女人?还有怀公留给他的一百多名妃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小蜥属于小巧玲珑的那种女人,比之齐姜,又是一番味道。文公在齐之时,曾多次引诱小蜥,小蜥一来嫌他太老,二来另有所爱,委婉拒之。到晋之后,小蜥因有所谋,设法和文公接触,干柴遇烈火,一点便着。
三次肌肤之亲之后,小蜥问文公:“小蜥并不傻,君在齐之时,对小蜥屡有所示,小蜥装聋作哑,君道为甚?”
文公道:“为甚?”
小蜥道:“妾说了您可别介意。”
文公道:“寡人不会介意,汝说吧。”
小蜥道:“公主外似贤淑,内实刻毒,她三番五次告诫奴婢等,若有和公子过分亲昵者,杀无赦!”
文公似信非信道:“真的吗?”
小蜥道:“妾再告诉您一件事儿,管叫您惊掉魂儿。”
文公道:“请讲。”
小蜥道:“当初,狐偃与众雄劝您离开齐国,另谋高就,您不肯,公主却竭力怂恿,君道为甚?”
文公摇头道:“寡人不知。”
小蜥道:“妾说了您千万不要怪罪。”
文公道:“寡人不怪。”
小蜥道:“公主未嫁君之前,已经有了一个相好。”
文公道:“谁?”
小蜥道:“齐大顺。”
文公道:“齐大顺这人,寡人认识,觉着他俩不像有那么回事。”
小蜥道:“君是不是有件珍珠衫?”
文公道:“有啊,汝怎么知道?”
小蜥道:“君莫问奴婢怎么知道,奴婢反问君一句,君的珍珠衫哪里去了?”
文公道:“寡人离齐之时,留给了你家公主。”
小蜥道:“既是留给了俺家公主,为什么会穿在齐大顺身上?”
文公道:“这……”
小蜥激道:“君的绿帽子绿帽子:女人作风不正,使男人蒙羞,俗称戴绿帽子。戴了数年,还浑然不觉,妾真为您感到汗颜!”
文公忽地坐了起来:“寡人这就去找齐姜。”
小蜥按文公重新躺下后方道:“君莫急。您这一问,岂不是打草惊蛇?君若真的想知道事情真伪,何不遣一精明之人去齐,面见齐大顺,是假真不了,是真假不了。”
文公道:“此言甚是。”
他果真遣了一精明之人,潜往齐国。
这一精明之人,并非别人,乃头须是也。
头须来到齐国,伪装成秦国商贾,刻意与齐大顺结交。齐大顺不知内情,竟帮头须做成了一件买卖。头须设宴答谢,待齐大顺喝到七八分酒意之时,头须道:“贤兄,齐国盛产美珠,弟想买一件珍珠衫送人,不知能否如愿?”
齐大顺打着呜啦道:“贤弟想买一件什么样的珍珠衫?”
头须将外衣敞开,露出一件鲜亮鲜亮的珍珠衫:“就像这一件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