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张氏喜怒无常,这些年没少跟父亲发生争执。
她虽明白如何拿捏人心,但毕竟是深宅妇人,不懂朝堂之事。
三五之间,明面是三皇子赢势较大,可三皇子心浮气躁,实在不是明君之选。
4。
「宋四小姐真是伶牙俐齿,不知今日在这里说的话,被传到那老皇帝的耳朵里,你有几个脑袋是够他砍的?」
身后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
我回头望着他,与他对视。
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来的方向应当是从父亲的书房过来的。
「既是父亲的贵客,请公子随意,锦晞先走一步。」
他见我要走,上来扣住了我的手腕。
「若是想替你娘亲报仇,就来寻我。」
我心下一惊,他如何知道?
他给我塞了一张纸条后,便放我走了。
傍晚时分,父亲命我去他的书房。
这是我第一次踏入他的书房。
对于我而言,我与他并不像是父女,更像是他的奴隶。
只因我娘亲是个洗脚婢。
我在府中的日子艰难,虽然我是府中的四小姐,有两个贴身丫鬟也有月银。
但那是我娘亲死前求来的,我娘亲生得貌美,张氏怕她日后生下儿子,动摇了她的地位,逼娘亲与她做交易。
即使娘亲答应她喝了那碗能够使女子不再有孕的汤药,她也不肯放过我们。
她罚我娘亲在冬日里跪在雪地里为她祈福三个时辰,跪到雪都化成了水,渗透了娘亲的膝盖,落了病根。
我不知父亲对娘亲是什么感情,他只是一直纵容张氏在我娘亲身上撒气。
我懂事得早,那日我亲眼目睹。
娘亲跪在地上,脸上挂着泪痕,求张氏不要为难我,希望她走后,能安排两个贴身丫鬟照顾我,别的小姐有的,也给我一份。
张氏觉得我蠢笨,赌我掀不起什么风浪,答应她了。
可惜她赌错了,我不仅能掀起风浪,我还能掀了她的头盖骨!
那日娘亲饮了毒鸩酒,让我不要记恨尚书府,让我不要记恨张氏,我看着她慢慢闭上了眼,她的眼角划过一滴泪。
她在我怀里慢慢失去了温度,娘亲,外面艳阳高照,你怎会如此冰冷?
娘亲,你让我怎能不恨?
5。
「今日池家的小儿子池岁云过来提亲,求娶宋氏四小姐,我与你母亲商量,觉得甚好,择个良辰吉日,将你嫁去,也算了了你生母的愿。」
他的口吻不紧不慢,像是吩咐下人一样。
匆忙把我嫁出去,能赚些彩礼钱,为他的锦懿铺路。
「父亲怎知是了了我娘亲的愿,莫不是我娘亲在午夜时托梦告诉你的?」
「你!」
我呛得他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趁他没反应过来就走了。
今天那人就是池岁云。
我听池庭舟说起过,这人是定远侯最小的儿子,而池庭舟是定远侯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