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翊道,“送礼贵在心意,若是心不诚,即便是贵重也显得敷衍。”
老夫人点头,“翊儿说的正是,将那画拿来我看看。”
那幅刺绣绣的是春江花月夜图,很是平静祥和的一道美景,老夫人喜上眉梢,“这一看便知是六丫头的手艺,府里除了她再没有人能绣出这样活灵活现的绣品了。”
谢如蕙甜甜一笑,“多谢祖母夸赞。”
然后是另一幅画卷,摊开之后是一幅竖着的山水图,有高低错落的山峰,疏密有致的树木,山下若隐若现的村庄和远处的点点白鹤。
老夫人颇有些难以置信,“这是容丫头画的?”
姜容站起来道,“小女不才,只能送此薄礼以表心意,祝老夫人福寿绵长。”
“刚刚翊儿说的正是,送礼贵在心意,你这幅画画得这样精细,定是私底下费了多日的功夫,今日又让我们听了这样一首好曲,我心里高兴得很。”
姜容低眉道谢,却没再多说什么,她今天本来并不是想出风头的,但却无意间出了这许多风头,日后在府里指不定还有多少嘲讽等着自己。
她今天已经听到不少闲言碎语,都是对她的议论,也知道谢如遥只是想看自己的笑话,没想到被打了脸。
这样一来,三房的是更要看她们五房不顺眼了。
但是既已经树敌,也只能多加注意一些了。
她这么用心的作了这样一幅画,也是打听过老夫人的喜好,老夫人喜欢礼佛,也会爱些文玩字画之类的东西。
在这仗势欺人的侯府,只有得老夫人的庇佑才能更好地留在这里查出父亲落难的真相。
宴席接近末尾,一众人等也吃得差不多,相互打过招呼就三三两两的一起离开了。
有几个谢家公子向姜容讨教画技,她都一一道来,与他们相谈甚欢。
眼见着宴席都要散了,姜容也准备离开,身后的谢明乘却像是等了很久才等到她身边没有其他人,有些紧张地叫住她,“刚刚听表姑娘和他们谈论画技,便知表姑娘是个懂画的人,所赠祖母的那幅山水图画得很有意境。”
姜容款款行礼,“多谢。”
“近日竹松斋新得了一批字画,有好些是出自京城之外各处的名家之手,不知道表姑娘有没有兴趣一同前去赏玩?”
姜容虽然是自小就开始学琴画这些的,但是淮宁地偏,又不富庶,请的教习先生都是花了许多功夫找来的,她能学这些已经是不容易,更别提什么有书画云集的地方。
好不容易上京来一趟,姜容也想去看上一看。
可是又碍于孤男寡女一起出行,怕是要遭人议论的。
这时谢如蕙看出来了姜容的犹豫,马上便站了出来,“明乘哥哥若是不介意,让我和容姐姐一起前去,我也想看字画,哥哥不能偏心。”
谢明乘道,“好啊,当然可以。”
这样也好,不会损了姑娘家的名誉。
这样一来,姜容也打消了顾虑,“那便去看看。”
回去的路上,和姜容一道的还有五夫人和谢如蕙,一路上也就是聊些家长里短的琐事。
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姜容父亲的事情,五夫人面露难色,“你姨父他也是个芝麻大点的小官,混个仨瓜俩枣的维持我们一家的生计。夺回姜家家产这件事我已经向老夫人说了,谢家势力遍布,对付你那些无赖亲戚还是足够的。”
“只是你父亲遇难一事线索颇少,又已经过了两年多了,且不说是不是有内情,即便是有,也很难再去查证了。你姨父官小,查这些是难如登天的,如此麻烦的事情也不好再去麻烦老夫人……”
姜容点头,“姨母的难处我明白。”
她原本也只是抱着一丝希望问的,并没有太过将这些事情寄托在姨母的身上。
淮宁虽然是地方偏,但姜父好歹也是一个地方官员,出行办事这些都有记录在册,若是有人能够调取这些资料来查,或许能有头绪。
只是这样一个人,必须是位高权重之人,在这府里除了谢明翊,姜容再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上次被他所救,已经是一份恩情。即便后来有着那种风月事,也不好叫她拿这个来向谢明翊帮忙。
可倘若真的完全束手无策,也叫姜容心里难受,爹爹待她这样的好,从小到大什么都先紧着她,衣服首饰都是时新的,要学琴学画也是遍寻名师,对她是无有不依。
她这个做女儿的,却没能尽到最后的一份孝心。
想到这里,姜容的心中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姑娘,你在想什么呢?”绿云给她拿来要换的衣物,“沐浴的水已经备好了。”
姜容收好思绪,“没什么,先洗澡吧。”
绿云点头,“自我们来了侯府就有好些天没有出门,到现在还没有看过京城的繁华呢,明天就要出门了,想想就开心。”
“你呀,就是贪玩。”